第1章（1/2）

“小谢这脾气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没个准星儿。”

“怎么才十三中啊，那小谢过去成绩不是说什么年级第一拿到手软吗？”

“姓谢的他家和那程上校的女儿掰了，给人撵出来了呗。那老谢说得好听点是个高中老师，实际也不过就一吃软饭的。”

谢惊复刚开窗就听着了，那些街坊邻儿在这一街都交头接耳。他家今天才刚搬回这片儿老房，一个认不熟还顶亲不着下巴颏儿的街坊消息和嗓门不是一般快。他把行李抬上布满尘灰的屋子里，那些刚打照面的婶婶叔叔已经把他和他爸搬回来的缘故传到了街东头。

男孩儿开了窗户就转身坐回行李箱上，头发长了也没时间去剪，扎了一个小辫儿在脑后，苍白的皮肤常年缩外套里不见着光。他脖子上还挂着beats，这是他除了手机以外身上最后一件还算值钱的东西了。

耳机里放着在这不隔音的老屋子里压根儿就听不着的轻音乐。

“小复，把手机放放，把你书弄出来整卧室里。”谢仲原拿着拖把把给他腾出来的卧室里里外外刷了一边，到底还是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您可别干了，我慌您得把肺咳出来了。”谢惊复大步跨进去，那屋子窄的连个通风的窗户都没有，老谢被打扫的风尘呛了个满腔，正咳得要紧。

他接过拖把，又去拿了抹布，把快掉墙皮儿的尘墙都擦了个干净，这压缩木板隔出的“房间”才没个棺材样。

“我琢磨着要不要给你支一张桌子。”

“别了，我把箱子拿进来估计打地铺都直不了腿。”

谢惊复把谢仲原赶出去，自己来打扫这间老房，要是让这老谢虚胳膊虚腿儿的干，估摸着这么小的屋子他一整夜也干不完还得患个尘肺。没钱治是一回事，他可不想听老谢的咳嗽交响乐入睡。

他把音乐外放了，切了首听起来欢快的歌。

谢惊复也轻轻跟唱着：“Stand up nobody cares about you.(清醒一点吧，没人在乎你。)”他一边哼唱着听不懂的日文，随即挑眉，自嘲自己可笑：“I give up and admit that this is my life.(我放弃了，我也承认这是我的人生啊。)”

这片儿是当年抗战结束后最先兴起的一批楼房，那时能住在这儿不知道多惹人羡慕。

他谢惊复倒是活这么久没赶上一件好事儿，就连被撵出家门也指望不了老爹那点微薄的退休工薪，还不如日夜祈祷市政|府赶紧拆迁了这批房子能给他来点儿钱。虽然这儿是一居室，但是能隔出个“房间”给他，他已经感恩涕零了。

谢惊复把地铺在外边儿打好之后才把行李箱放卧室里。他是真的想好好睡个觉，结束这种巨大的落差，可他小宝贝鹅毛被以及美丽的小宝贝独角兽夜灯都没拿出来。老谢讲究的很，半个谢惊复那么大的行李箱里一大半都是他的东西，谢惊复能换洗的衣服除了穿着的这套衣服也就两套最喜欢的，他到没怎么在意自己从一个程上校令爱之子的小少爷变成一个得靠国家资助的贫困生。

反正他能吃就能塞嘴里，遮羞就能套身上。

谢惊复对自己适应不良还是有很大期望的。

“老谢——”谢惊复打开门朝外叫了声，那对面那栋楼的大娘就开始骂街。

“有病啊！哄小孩儿睡觉！喊什么喊！叫魂呢！”一个女人扒开窗，气势汹汹道。

那小孩就抱着她肥硕的乳|房吸l吮着母液。

谢惊复自知理亏，又坐回搁在门边的行李箱，想等老谢回来。

“我到家了。”他发了一条消息给他妈。

许久也没回。

直到和老谢吃完晚饭后再看手机，发现程媛媛还是没回复。再发一条过去，像石沉大海一样，除了自己心里溅起点儿涟漪，一无所获。

谢惊复叹了口气，该怪他妈狠心呢，还是自己太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他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健身房，只好穿上休闲服下楼跑步，强迫自己接受那些不算善意的目光。强迫自己甩掉过去的一切，他谢惊复本来就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没指望过谁来救赎他。

暑假就在这种恶意里慢慢逼近结尾了，像谢惊复这样有特殊原因需要资助或者有关系户的学生得提前几天去和学校上面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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