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处一室（1/2）

第二天一切如常，贺易和孟小满像约好了似的对昨晚的一切闭口不提。到片场没多说话直接熟悉角色，相处倒也还算自然。只是他脑子还有点儿晕，腿脚也不带劲儿的样子。

都是小事，孟小满决定不报备，用剧组的咖啡机灌了杯三倍意式浓缩，苦得自己一哆嗦。

林津仿佛被一顿酒打通了脑回路，原本没什么计划、松松垮垮的拍了几天后，终于意识到再这么下去三个月根本拍不完。

于是林大导演大腿一拍，决定集中赶进度，把小城的戏份杀掉。

又是初遇的小街。

顾潇甩不掉死活要和他组队的陈谦，只得勉强答应带着他去练手，结果陈谦这人不知是命里就适合抢劫还是怎么得，俩人一连得手数次，但顾潇打心里看不上这胆小身手差的半吊子，天快亮的时候他提出从此各走各路，陈谦死活不同意。

于是顾潇让他自己去试一次，成了就带着他。

陈谦美其名曰“有始有终”，直接来到了最初的小街，很快便锁定了目标臃肿又没精神的中年人，驼背，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看起来就很好打的样子，确定抢他之后，急于向顾潇证明自己的陈谦几步冲上前，直接扑了上去。

被抢的人一个踉跄脸着地趴倒，半个拳头大小的不明物体紧跟着飞了出去，没想到自己如此顺利的陈谦兴奋的骑在对方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他单薄的喊了一声“抢劫！”

话音刚落，就见顾潇将飞出来的物体捡了起来——一副假牙。

顾潇皱眉上前一步，冲陈谦说：“是个老头，别闹出人命。”

“放心！”陈谦得意的摆摆手，把原本想抓对方头发的动作改成了揪衣领，强迫他转过头，佯装的狠劲儿也变成嘿嘿一笑：“把钱交出来，不伤您！”

那人别扭的转过来，脸上蒙的尘被鼻血划开两道，头发蓬乱遮住眼，眼下有道疤，像雨后天晴被碾成段儿干在路边的蚯蚓。但陈谦注意到的却是别的。

“哎？你怎么有牙还戴假牙...”

陈谦一顿，察觉到对方并不是老人，说话又凶了起来：“钱在哪！快拿出来！”

“在我兜里，你先起来。”对方声音嘶哑，明明没有烟味，却像抽了整宿。

“我起来你跑了怎么办！我自己来！”陈谦因为自己的机智怪得意的，手伸到对方的裤兜里，左右都是空的，便转到后方的屁兜里，一摸，是硬硬的触感。

陈谦没有多想，顺手就拿，拖出三公分后，他回头冲顾潇眨眨眼，说：“诶你看看，这个怎么有点像枪哦。”

顾潇凑过来弯下腰，定睛一看，一把将陈谦掀翻自己坐了上去。

“你干嘛啊！”

陈谦被掀地一个后仰摔倒在地，爬起来后只觉得气氛安静的诡异，刚弓着腰要靠近，顾潇突然跳起来，两步过去揪住陈谦外套的兜帽往斜上方猛地一拽，大喊：

“快跑！！”

陈谦整个人还是懵的，凭直觉跟着顾潇往前飞奔了几十米，回头一看，那人正缓缓站起，下一秒，从背后掉出个包袱似的东西——驼背是假的。

天色已是蒙蒙亮，世界慢慢展现出本来的样子。

灰白的湖边一片死寂，一边正摇晃的车子就显得格外明显。喘着大气、快要窒息的两人走投无路，顾潇扶着快跑断的腰，一把拉开了车门，撞见一室春色，紧接着是惊恐、尖叫，逃亡。

不过是一男一女朝家里或警局，而这两个男青年，一脚油门，慌里慌张的漂移过后，朝着虚无上路。

林津喊“咔”，评价：“柯堂演这二不俩几的陈谦真太合适了。”

全组大夜，此刻都已筋疲力尽，孟小满的咖啡早就过了劲儿，愣在原地稍作休息，就挪到了导演的大监跟前一边看回放一边木木的问林津：“为什么他们是一路向南逃啊？一路向北感觉更洒脱的样子。”

林津眯着眼睛叼着烟，说：“南方冬天也是绿的，后期少花钱。”

孟小满讷讷：“…哦......这俩人为了一把不知是真是假的手枪跑了小半个中国也真是够蠢的。”

“你他/妈的......”林津的瞌睡都被孟小满蠢没了，盯着他看傻子似的，说：“你知不知道在这之前你已经是个抢劫犯了？脑子转不动了就回去补觉别给这儿杵着！”

孟小满沉重的眼皮一合一开，仿佛过去了许久，大监的屏幕已经黑了，周围吵嚷的声音好像隔了几个山头在他脑子里造回音。

林津起身，才听见孟小满说：“...好。”

回答他的是身后贺易的“怎么了？”

孟小满转头的速度像生了锈的机器，看见贺易略带担忧的脸，憋了一个晚上的气泄了，劲儿松了，双腿一软，身子一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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