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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兄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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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府却墟,西城脚。

云明澄手中执笛,身边一干少年相随。他与云矜言有所不同,他为人谦和,在蜀中人缘极好,出入都是一大群人拥着,如同众星拱月。

他身边站着云风猎,这位小姐还是头一次出门历练,一路兴奋地蹿来蹿去,奔波至此,仍有精力四处探头探脑。不多时她转回云明澄身边,抱怨道:“什么啊,一只鬼也没有,云澈哥哥,不是说天狗喰月出,必有百鬼夜行吗?难不成真如白家那个丑八怪讲的,被他们杀光了?”

云明澄想了一下,猜她说的丑八怪是指白容止,不免一笑,温和地指责道:“风猎,不可无礼,人家只是戴了张鬼面。”

“这还用说!”云风猎一摊手,不屑道,“必是丑得不敢见人,所以戴上面具啊!”言罢他还转头问了一句:“是吧?”

随行是都晓得她的大小姐脾气,不管对错都得顺着来,毕竟很惭愧,在场没人打得过尚未及笄的云矜言,故而通通点头称是,含糊着过去了。

忽得一个眼神好的小子似乎瞥见了什么,叫了起来:“看!那边墙下!”

众人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坍圮的围墙下,一头老黑牛倒在石砖上,身侧有一倾倒的板车,车后隐隐露出几个人影。

此时天光大亮,鬼怪昼伏,只可能是人或者更为棘手的魔。众人小心翼翼地上前,云风猎大喊一声:“个人在此!”剑气化刃,将那板车劈成两半,云明澄来不及阻止,只看见那剑光一阵闪烁。

那车十分破旧,这么一劈,立刻散了架,发出不大的声响,烟尘之中几乎是立刻传出了孩童惊恐的大叫。

众人尚未看清来人,那童子“呜哇”一声从灰尘中窜出,哭嚎着大叫:“不要杀我!”同时猛地扑向云明澄,抓紧了他的白衣便迅猛地向上攀去,爪子在白衣上留下几个黑印,人已爬到了云明澄胸前,圈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

少年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懵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举着剑的毫无动作。童子眼中一闪而过轻蔑之意,犹自嚎啕:“不要杀我呜——”

他这边还没号完,云明澄已从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来,有些僵硬地抱着身上的小童,轻拍抚慰着,柔声道:“好了好了,没人要杀你,不哭了……”

云明澄的声音清润好听,语气又极其温柔,小童在他的安慰下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仍紧紧抓着云明澄的前襟,睁着水雾迷蒙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明澄。

忽地他只觉后领被人抓住,小小的身子被凌空提起。云风猎拎着小童,丝毫不见费力。她伸手一掐孩童肉嘟嘟的脸蛋,沉着脸道:“喂!来历不明的小子,少给我哭哭闹闹的。我说,你那条道上的?”

小童似是从未见过如此流氓的姑娘,呆愣了一会儿,闻言又奋力辩解起来:“我没有来历不明!我……我……”

好半天,少年们才从孩童毫无逻辑可言的话语中整理出一些可用的信息,拼拼凑凑,得出了一个残缺不全的故事。

原来这小童一家三口自淮北而来,途经此地遇上天狗喰月百鬼夜行。他父母二人俱为修道之人,斩妖除魔自是责无旁贷,只是未免不自量力,双双惨死。而小童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青灯游街一过,便在此处一直呆到天明。

这故事似是滴水不漏,却又有古怪,从一个泪眼朦胧、粉雕玉琢的孩童口中讲出却又合情合理。

云风猎皱眉,道:“瞎扯!百鬼夜行可不是儿戏,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如何躲得过去!”她用力晃晃手上的童子,大声说了:“快给我从实招来!”

那童子抱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张口再一次嚎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哥哥救我!”

“装蒜还告状!”云风猎一怒,手上晃得更厉害了。云明澄看不下去,伸手夺了那孩子。

小童正天旋地转,脸上楚楚可怜,心中一片骂娘,却忽得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清淡的香气,如同雨露润洗过的浅浅竹香。头顶响起那道清润温和的嗓音:“好了风猎,何必为难一个孩子?你吓到他了。”

小童可怜兮兮地窝成一团,无辜的眼神让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疼,若非知其底细之人,必要被其无害的假象蒙骗。

“孩子?”云风猎嗤笑,“鬼知道他是不是魔物幻的形?云闲呢?他那把闻空不是可以寻魔吗?”

云明澄一皱眉,无奈道:“这孩子身上并没有魔物的气息。而矜言……你知道他的,一出门就容易丢。你们也不乐意拉着他,光靠我怎么看得住他?”

此话其实有了责怪之意,云明澄淡淡扫了一眼在场神色各异的少年,俱是眼神躲闪,他便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长气。

云矜言的性格,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头疼得紧。

怀中的孩子听了他们的对话,小嘴撅得老高,委屈地说:“我不是魔……”

“哪有魔自己说自己是魔的……”云风猎道。

恰好此时身后铮然一声琴响,小童瞳孔一缩,把脸埋入云明澄怀中,眼神陡然转冷,还有些许紧张。

云明澄听见此声,面上一喜,自然地转过身来笑道:“这回倒是自己回来了?”

只见不远处,云矜言抱了琴,一身白衣如雪,冷冷清清,纤尘不染,目光落在云明澄怀中。不消云明澄问,他便道:“他不是魔。”

那小童眼骨碌一转,偷偷看了一眼云矜言,见他孤单一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伸着脖子,探头探脑起来。现在又不是天狗喰月,又是白昼,他可打不过那两个舞刀弄剑的。

听云矜言都如此说,云风猎也无话可讲。她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态度太蛮横,又放不下面子和孩童道歉,哼哼了几声,开口道:“小孩,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小童拧头道:“不知道!”应答之干脆利落,让云风猎一愣。

云明澄思忖了一下,开口道:“先带着回仙京吧,也到了回蜀中的时候了,然后带他去淮北,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其他家人吧。”

云风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声调也提高了:“哥哥,你要带他一起?”

“总不能丢这儿不管吧?”云明澄道,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此事便就此敲定,云风猎也无恶意,只是细思觉得不甚妥当。然而她也不好再多说,显得恶人一般,便以沉默回应。

若此小孩有问题,好像带回蜀中看管也是保险之举。

城楼之上,白容止坐在悬空的疏云剑上,托着腮,淡淡地看着那一群白衣越行越远。那童子似乎与云明澄相谈甚欢,抽了云明澄腰间的笛子笨拙一吹,惹得一行人频频发笑。

唯有云矜言面无表情。明明身在人群之中,却似乎永远孤身一人。

“真能演。”花战夏抱臂道。

“回家吧。”白容止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再不收拾,我这腿便要废了。”

“闭嘴吧。废了也是你活该。”花战夏拉着他,朝着同云家人相反的方向离去。

事实上,白容止的腿确实差点废了,不过是被白启南和白夫人轮番揍的。白容止有伤,他们下手倒轻了些,对于花战夏却丝毫不留情,最后两个人面对面趴在对床上,无可奈何地相视一笑。

花战夏道:“我再也不和你一起喝酒了。”

白容止道:“不和我一起你能有酒喝吗?”

花眠秋,“……消停点吧,哥哥们。”

***

秦家

偌大的会客厅,一排檀木椅,美人觚里一枝枯花,锦屏上绣的牡丹淡笑看春风,织金锦雀扭头炯炯有神地望着座上来宾。

茶水尚余温,只是人已散,仅余云明澄一人闲倚,低头摩挲着玉笛上名家的雕花与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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