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陈陈（1/2）

火龙咆哮着，扶摇而上，鬼性喜阴避火，在热气炙烤下纷纷退散。

浴血奋战中的秦氏门人见此大喜，乘胜追击，然而更有怪风自四面八方袭来，腹背受敌。周围的小仙门已有人手赶来相助，秦常棣知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只是高声对云矜言道：“多谢两位小兄弟相助！”

云矜言望着那冲天的火柱，眸中已是异光闪烁，听见秦常棣的高声呼喊，笃定白容止已先他来此，于是道：“他在何处？”

“谁？”秦常棣还以为他在说秦杕，便道：“他已离开此处了吧。”

云矜言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指明，也知秦常棣误会，正欲追问，忽见重檐上跃上一个长辫的小少年，周身火云燎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石的味道。

少年见了他，咧嘴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嘿，找人啊？”

那方秦常棣又高声道：“柳小兄弟！请护我儿逃出姑苏！”

“蠢货！”年毫无客气地斥道，“你家那小混蛋一走，那大鬼去拿你们全家开刀！那鬼以为你们请了道士来灭他，已经发狂了！而且咱那位不明说了吗，不帮你的！”

云矜言眼中寒光一闪，掠至年身边，冷然道：“他在何处？”

“他在何处与你无关！”年看见他靠近就来气，“我说，云公子啊，麻烦管好自己，想想你是不是够格管别人！”

在年眼里，白容止是魔君，至高无上，与神君、鬼君分庭抗礼，怎么能被一介凡人管教？白容止不嫌丢人，他替白容止嫌！

云矜言眸光一沉，攥紧了手中的剑。

确实，他没资格管白容止，甚至即使白容止就此离开他都没有立场阻止。正如白容止在答应留在他身边的那一天对他说的，他不高兴，就会走的。

“他没有灵力，会有事。”云矜言沉声道。不论如何，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容止在这样乱象横生之处出事。

“我说过了，有没有事都用不着你管！”年烦躁着跃入空中，甩手扔过来一个火球。

云矜言险险避开，眼中的焦意埋得极深。云明澄见了必会感慨可：有多久他没露出过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了？

“夫君——！！”突然与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翠环珠钗落了一地，满身血污。她跌跌撞撞地奔向秦常棣，一路上竟没有什么阻碍。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呆在屋内别出来吗？”秦常棣惊怒交加，失控地大喊。

秦夫人扑到他怀中，红妆阑干，声如断线纸鸢，“杕儿……我的杕儿在哪里？”

云矜言居高临下，就见秦常棣与秦夫人纠结在一处，鬼怪爬行而过，愣是没有一个攻击那毫无防备的二人。

但在云矜言看来，那秦夫人的面上分明笼罩着一股青黑之气。

秦常棣心中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向爱子心切的夫人解释，板着脸道：“我很快带他回来！你快回去！”他竟忘了思考，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是如何穿越战场找到他的。

秦夫人被推开，又不依不饶地抓来，尖叫道：“他走了！他走了是不是！”

秦常棣心中一顿，疑云陡生。若秦常棣逃出生天，秦夫人当是喜极而泣。“你到底……”

秦常棣尚未。说完，云矜言的长剑迸发剑光骇然冲下，将他与秦夫人分隔开，符纸落在秦夫人脑上，立即烧为灰烬。

“她被鬼上身了。”云矜言掠至，身如飞燕，脚尖看似轻飘飘地在“秦夫人”的肩上一点，却令她暴退开几丈远。

“夫人！！”秦常棣目眦欲裂，他自然知道被鬼上身是什么意思，一着不慎，秦夫人很可能当场暴毙！

鬼已上身，当然要请它下来，可现在一片纷乱，鱼龙混杂，如何请鬼？

“云小兄弟！”秦常棣忽然瞥见云矜言一身霜冷，蓄势待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请你救救我夫人！我知道你非凡人，我请你救救她！”

这白衣公子与黑衣公子一入秦宅，那串佛珠便有了异动，弄得秦家上下草木皆兵，甚至对客人用了迷香，他一开始便知二人不简单，从欲留到不敢留，现在只想下跪哀求云矜言出手相救。

云矜言颔首，提剑而上，半空中却降下一道火光，稳准地套中了秦夫人的身躯。

“既然被附身了，那就一起烧掉好啦。”少年爽朗的笑声从头顶响起。

秦常棣全身寒毛倒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悲愤道：“不——！！”

可是已经晚了，灼目的火光彻底将秦夫人吞噬，一阵烟过，火光卷入半空，空余一具焦黑的尸体，宛若一地木炭，尚余火星明灭。

秦常棣如被人掏尽了力气，跪坐在地上，眼眶干涩，红得像是要流出血来。

那是他的结发妻，数十年的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纵非一路相安和睦，那也是从无隔夜仇，如今，却化为了一地迅速熄冷的焦黑。

他做错了什么？他这一家人又做错了什么？他这一堂门生又做错了什么？身已为蝼蚁，栖身土穴，奈何天意赶尽杀绝。

“啧，怎么还是跑了？小朋友还挺能逃的。”年抱着臂笑道，并没有为活生生烧死秦夫人而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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