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街（1/2）

随着开市的一声锣响，各家商铺陆陆续续地开张吆喝，推着小车的商贩呼着白气张望有没有顾客。眼下街上虽然还不是很热闹，但挂

满了红色的春联和鱼形的小玩偶，看上去很是喜庆。

皇宫东大门外，唐宇穿着湖蓝色的半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轻轻地咳嗽。

本是想着上街穿裘不大方便，而且街上人挤人，走动走动就不冷了。他现在干站着等人，冷得后悔自己没有穿那件大袖外套，至少可以把手缩进去。

“哥！我看那里有卖这个叫烧饼的，现做的还热着，你吃一点驱驱寒。”唐芸在周围逛了一小圈小跑着回来，湖蓝色的翻领上有一些烧饼碎末。

“我还从未在家里吃过这个东西。”

“我也没有，但是我看城里百姓都挺喜欢。”

唐宇吃完饼又过了一会儿，裴晏铭抱着披着斗篷睡着了的裴暄淑和裴晏鸿一起出来，后面跟着笑吟吟的洛槿。

简单寒打了招呼后裴晏铭先致歉道：“昨天暄淑吵了一晚，阿槿哄了一晚，今天早上怎么拉暄淑她都不肯起来，这才误了时辰，没有等太久吧？”

“没有没有，我们也刚到。”唐芸回答道。

然后几人漫无目的地开始逛街了。唐芸刚刚逛过一点，走在最前面给裴晏铭一家三口带路说说笑笑，唐宇和裴晏鸿跟在后面不语。

裴晏鸿一直担心唐宇会不会心里过意不去，表面上风轻云淡的，心里保不准对自己这个害他要装女人的“恶人”很是厌恶。

“你想要买什么吗？”裴晏鸿偏过头，小声在唐宇耳边说道。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和平常夫妻上街，丈夫问娘子想买什么有什么区别？

唐宇微微仰头，说：“这是要向谁交差吗？”

唐宇不矮，到裴晏鸿眉毛左右。好在唐芸在女子中算得上高挑，也就比裴晏鸿矮半个头。

裴晏鸿赔笑道：“我出来玩次数少，不知道什么东西好玩。就看看你喜欢什么，我也买一份。”

裴晏鸿觉得自己舌头和前几天被罚了俸禄的齐大人一样，张嘴就是错。

好在唐宇并不觉得奇怪，努力回想一番后，回答道：“我小时候就爱听府里人讲我爹的英雄事迹，长大以后就爱看些英雄话本。二皇子你要是想买些好玩的，我下次帮你去问问昭平的纨绔子弟，他们的买的花样多，玩法也多。”

“不、不必了，要是被皇上发现我不务正业玩物丧志，那我可就完了。”裴晏鸿及时终止了这个微妙话题。

街上吵吵嚷嚷的，裴暄淑被吵醒了。她趴在裴晏铭肩上，看她的小叔叔低着头，眼珠子时不时偷偷偏向旁边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她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友好地笑了笑，黑色的眸子里映出了她的人形。男人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裴暄淑点了点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盯着他。直到她小叔叔猛地一抬头发现自己在和唐宇眼神交流，吓得倒吸一口气——她阿娘说过，不能被不认识的人盯上，而她现在主动盯上了不认识的人。

“暄淑你醒了？”裴晏铭低头看她的后脑勺。

“没有！”裴暄淑闭眼假寐。

“暄淑她认识唐宇吗？我刚刚看她盯着唐宇。”裴晏鸿戳戳他侄女的肉脸。

“我没有盯他！”裴暄淑还是闭着眼。

“完了，暄淑是看上她小婶婶了。”裴晏铭觉得这个机会绝佳，于是要给女儿灌输唐宇是唐芸的观念。

皇宫之中但凡女人多了，那么流言蜚语就多。宫女们三人为伍，是什么忌讳都不管，什么谣言都敢传的。但是一个孩子说的话，往往比大人可信度要高得高。这是出生在宫中的孩子的特权——无条件被长辈信任。

“可他明明是个男人……”裴暄淑睁开眼，却垂下目光不知该看哪里。

“唐芸婶婶是将军的女儿，长得比别家姑娘俊些，穿男装是因为她自小习武，长裙穿不惯。”裴晏铭扯起谎来不打草稿，“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曾。”

“所以呢？”

裴暄淑怯生生地说：“小婶婶好。”

唐宇握住了裴晏鸿的手，捏着嗓子用偏中性的嗓音也给裴暄淑打了个招呼。

裴晏鸿手指微蜷，心道这场戏就要开始了吗，下定决心似的握紧了唐宇的手，说：“暄淑，唐芸小婶婶是长得不太像女子，但是她待我很好，你会喜欢她的。”

前边真唐芸听他们三言两语是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给洛槿街上街上新奇的小玩意儿。

后边，裴晏鸿和唐宇在咬耳朵：

“你刚刚的声音……”

“我昨天临时找了个唱旦角的戏班子老师傅抱抱佛脚。唱戏和说话不同，我也还在练。”

“噢这样……我都忘了考虑最容易生疑的声音的问题。”

“为了嫁进你家，我也是不容易。”

“嗯？”裴晏鸿没想到唐宇对自己的身份认证那么自然，完全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的意思。

唐宇忍不住笑出了声，顺手从旁边拔了一串糖葫芦，松开手摸了远够了的一小把铜板给小贩，往前迈了一步把糖葫芦送到裴暄淑眼前道：“暄淑，婶婶请你吃糖葫芦。”

裴暄淑眼中泛起了星光，却又转瞬即逝，皱着眉头把手缩进裴晏铭怀里，暗暗地戳着父亲，发送者暗号。

“暄淑你想吃就收下，小叔叔的人你还信不过？”裴晏铭捏捏女儿的手，叫她安心。

“谢……谢谢小婶婶……”裴暄淑有些腼腆地接过糖葫芦，看着从未见过的鲜红丸子心中开满了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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