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弱小的人连理想都不配拥有。

其实，自己从很早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

……

“喂，你干嘛在树下倒立啊，像个白痴一样。”

稚气的金发男孩面色涨红，中气十足地喊：“我要做一个英雄，打败怪物，拯救世界！”

其他男孩面露不屑，嗤嗤笑起来：“还拯救世界呢，你个**。前几天还不是被邻街的高年级打得鼻青脸肿。”

金发男孩不理睬他们，一个人自顾自地倒立练臂力，纤瘦的脖颈上爆出青筋。一个男孩瞧他有趣，故意上前抓他的脚踝，金发男孩大叫一声，冷不防摔倒在地。

他愤怒地爬起来，朝那个哈哈大笑的男孩扑去：“你不要脸！”

那男孩比他高大不少，抬脚一绊，就将金发男孩绊了个踉跄，沾了一身灰尘。

他的肩膀抽筋了，抱着肩头痛哼不止。那些孩子见状，围着他讥笑道：“还想当英雄呢，你也就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吧。”

其他男孩哄笑着离去了。金发的男孩抱着抽痛的肩膀，双眼通红地看着那些人得意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想笑就尽管笑吧。男孩嘀咕道，擦去面颊上的尘土和汗水，慢腾腾地回到家，从书柜里抽出一叠漫画书。

他给红肿的肩膀涂上药油，双眼闪光地翻看着漫画里英雄登场的经典画面，边看边充满期待地傻笑。

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这样的英雄。

不但如此，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看到！

……

那本是自己的唯一的憧憬与梦想。

直到有一天……

——啊！！救命啊！！

耳边传来他人尖锐的求救，还有大楼坍塌的轰隆巨响。金发的少年背着书包，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双腿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怪物淌着满口酸液，腐蚀掉坚固的钢筋，手爪里抓着其他人血肉模糊的尸体，朝少年吼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少年看着怪物，冷汗浸透了身体。平时锻炼体能的成果在此刻荡然无存，他瘫软在地，惊恐地看着愈来愈近的怪物，尖叫连连，拼命爬起来想要逃跑！

“爸爸——妈妈——”他哭喊道，身后的怪物大踏几步，就将唯一的出路挡住。

金发的少年跌倒在地，泪流满面，颤抖的视野却蓦地映出地狱般的一幕。

他的父母，被怪物捏在手里，头颅已经被酸液腐蚀了。

“啊——！！”

他听到自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恐惧和惊慌化为乌有，变成了难以遏制的愤恨。

金发的男孩扔掉书包，举起渺小的拳头，泪眼朦胧地朝怪物奔去！

【我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呜啊啊啊——”

他的拳头砸到怪物的皮囊上，只听到了自己手骨断裂的声音，疼得惨叫不止。怪物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捏在手心里，嘻嘻怪笑。

金发的少年在对方粗粝的掌心里挣扎，衣衫被坚硬的皮肉划破，狼狈不堪。

男孩的哭喊声被淹没在怪物的咆哮声中。

【我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怪物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但是啊，救不了他人性命的人，怎么配称为“英雄”呢？】

视野逐渐变黑。

后背感受到怪物涎液的侵蚀。

男孩朝怪物逐渐闭合的唇缝，朝外界的唯一一丝光亮伸出手，绝望地瞪大眼睛，口中发出嘶哑而微弱的求救。

【到头来……我……】

嘶啦！

就在那一瞬，光芒从那一条缝中破瓮而出，茫白溢满天地，几乎将男孩从双眼刺伤。

鲜血飞溅，怪物的躯体分崩离析。他从空中坠落，跌在废墟之中，被飞尘呛得双眼发红，不停地咳嗽。

“呜……呜呜……”

他趴在地上，遍体鳞伤，仰起头，看到了伫立在废墟中的一个身影。

那人将怪物直接撕成了两半，残骸碎裂，溶化为腐水。

对方脊背的衣襟上，印着一个“S”的字母。

少年匍匐在地，手指深陷碎石瓦砾，绝望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S”先生。】

从此，那个代号就成为过往珍藏的宝箱，深刻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

明明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这么不像样。

闹哄哄的饭馆里，沃德·匹斯穿着普通的白衬衫休闲裤，腕间系着定位表，对着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狼吞虎咽。

他金发碧眼的模样本就与众不同，待在街边小店更是引人注目。旁人接连朝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沃德置若罔顾，呼叫了一个号码。

“喂，老爷子。”

他吱溜吱溜地吸着米线，含糊道：“您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任务……抱歉，我完成不了，还请您找其他人吧。”

手机另一端的人笑道：“怎么了？没想到你也有亲口承认‘任务失败’的一天啊。吕默有那么难游说么？”

“……不是这个原因。”

沃德·匹斯闷头吃面，道：“就在几个小时前，那小子把我，马加达，包括整个猎魔公会，都大肆嘲弄了一通。”

“若是性格不合倒还好。”他嚼碎一只鹌鹑蛋，低声道，“但他侮辱了我最珍视的东西……我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请您原谅我，老爷子。”

对面沉默片刻，道：“好吧，沃德。既然如此，便算了吧。”

“谢谢您……原谅我的任性。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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