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本书(1/2)
徐玮辰对这件事之执着, 可谓是在他八卦事业中排行前三了, 甚至在何玉轩表示不打算参与话题后还继续絮絮叨叨。
“我听说当初万岁在挑选太子妃的时候很是犹豫, 最终才选定了现在这位张太子妃……”徐玮辰说。
何玉轩:这姓氏听起来有点熟悉。
“还有那些秀女的数目好像有些不对,不知是哪个狗胆给昧下了……”徐玮辰又说。
何玉轩:……有可能是纪纲呢,毕竟听(同人)说他很好色。
“这虽然定下了太子,可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朝廷之福,不知哪位娘娘可以……”徐玮辰又又说。
何玉轩:“……你这八卦有些太过了。”
后宫的事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虽看起来他们周围没什么人,可要是给哪个要命的听了去,徐玮辰首当其冲就没了性命。
徐玮辰收敛了几分,摸了摸下巴说道,“确实是我得意忘形了。”
他这个性格,想要在身边找一个嘴巴严密的人可真的是难。徐远辰常年在外跑,这些话又不可能对徐老夫人说, 这难得寻个机会就一吐不可收拾。
眼见着城门在即,何玉轩用眼神示意徐玮辰莫要再说话了,三人顺顺利利通过城门的检查后, 再走了些路程就迎面撞上了驾着马车回来的马晗。
马晗一眼就看到何玉轩, 他立刻勒住马匹,从马车上跳下来, “大人没事吧。”
徐玮辰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子虚能出什么事, 这一路走回来难不成还能被我坑蒙拐骗了不成?”
何玉轩失笑, “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这个人单独在外走容易出事,他只是急于关切罢了。”
徐玮辰是个心大的,何玉轩这几句话安抚后,他也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先上车吧,走了这些时候,还挺累脚的。”
马晗严肃起来的时候满是正经,在看到何玉轩平安无事上了马车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驾着马车回何府。
“我还是不甘心。”
马车上,刚闭眼养神的徐玮辰睁开眼,“这一出虎头蛇尾的,简直是让人气闷。我还没让那群公子哥和小姐们见面便出事了,白折腾我欠了张二人情。”张二指的是张輗。
“那你要作甚?”何玉轩闭着眼懒懒说道。
徐玮辰嘿嘿笑道:“包你满意,你这门亲事我定会给你回绝了。其实张家要寻亲可还不容易,我瞧着那张玉的意思,怕是希望赶在张小姐有可能入宫前先敲定婚事。”
不然按着张小姐的岁数,还是有些早了。
何玉轩鼻音软软地哼了声,“我同她岁数相差太大,对她并非好事。”不过当初英国公夫人会答应相看,或许正是因为何玉轩这家世简单,这过日子也容易得多。
徐玮辰深以为然点点头,张小姐再过一两年,其实与之匹配的少年郎也不是没有。
这确实是张玉之经验老道,若是自家女儿能送入宫中颇得宠爱,或许是好事一桩。可这同样容易造成祸患,太子已定,若是自家女儿诞下子嗣,成为外戚后,张家可不能如现在这样简在帝心,默然行事了……那还不如从一开始便断绝这个可能。
何玉轩漫不经心思索了片刻,靠着车厢昏昏欲睡。
徐玮辰感觉到后,默默把他膝盖上的软毯子往上扯了扯,这初春还是冷了些,这马车盖着厚厚的车帘还能有些许风飘入。
何玉轩手脚冰凉,在马车上压根睡得不踏实。
回到何府后,徐玮辰看着何玉轩那倦怠的模样,深知今日的活动量对他来说过大了些,没有多逗留打扰何玉轩,简单说了几句就道别了。
何玉轩打着哈欠喝了两碗汤,实在吃不下便推了晚饭,眯着眼趴到了床榻上。
现在睡觉还为时过早,何玉轩困顿地摸了本书打算瞅瞅,顺手摸到的第一本就是那《几何原本》。
何玉轩:……别了,这本看完更容易睡。
在得到这《几何原本》后,何玉轩送去给徐玮辰通读,而后两人都认为此书乃数理之基础,有极大的作用。朝廷向来是为读书论,若是能推出其他的考试种类呢?
这想法乃是如今的何玉轩才能思考的,换做是那些从科举一步步登上来的,怕不是得唾骂何玉轩至死不休。
他随手把这本书搁置了,还是选择睡觉。
这时间虽然有点早,但是早些见小黑屋还能早些看完同人,看完就能睡觉岂不美哉?
何玉轩起身熄灯,外头的莺哥一看到屋内暗沉了下来,便知道何大人歇息了。
何玉轩入睡的速度向来是快,都无需细数便直接睡着了。
小黑屋。
何玉轩趴着沙发看书,今日的内容难得是一篇轻松的小短文,他闲闲地瞧着屏幕上的两人互动,手指随意地掀开下一页,甚至还留有余力说道:“今天的甜度不够甜。”
这点评够味。
奈何这正主压根忘了他俩实际上还不如这同人的残酷现实。
何玉轩悠哉看完这短短的小文,啪叽一声就靠着沙发睡着了,这速度快得小黑屋都愣了一息,然后才把何玉轩给送出去。
……
难得元宵佳节,这满城都如同之前除夕一般沉浸在欢畅中。
何玉轩建议马晗柳贯莺哥他们仨出去兜兜风,不要一直在何府这一亩三分地转悠,马晗与柳贯显得有些紧张,何玉轩摆摆手说道:“这府里的安全程度可远比外头,赶紧给我出去。”
把这仨人赶出了何府,何玉轩这才慢悠悠地走回庭院。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盛寅忍住笑意,“师叔对他们真好。”
何玉轩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活似整个人如水做的一般柔软,盛寅都有些好奇他是如何站得软绵绵的模样,“将心比心,他们的性子还不错,对我够忠心。”
马晗与柳贯从一开始被派来的目的是何,他心知肚明。
何玉轩的作息生活很无趣,对他们的记录向来是无感的,后来又从马晗嘴里诈了实话,印证了何玉轩的猜想。
或许旁人对这种紧迫盯人如同猎物般的视线很是不适,可对何玉轩来说就好像是毛毛雨。
想得太多容易累,逃不过还不如躺平。
这一贯是何玉轩的想法。
他看着盛寅一脸淡然站在门边的模样,突然说道:“今日是元宵节,你便不要再沉浸在书中了,要不也出去走走?”
盛寅轻笑着说道:“师叔,我这些天已经在外面走得不少了。”
何玉轩颔首:“这倒也是。”他眉眼弯弯,含笑看着盛寅,“你的能力想必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
何玉轩说完后,背着手幽幽踱步回了正屋,留下盛寅皱着眉站在门口,目送着何玉轩的背影消失。他低吟了片刻,难不成他的想法已经被何玉轩看透了?
不过就算是被看透也没什么大碍,盛寅并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他心中有数。
……
“这样不可。”
汉王妃正在和身边的嬷嬷说着话,她的手中取着块布料,“这种颜色,汉王应当不会喜欢的。”
嬷嬷温和地说道:“王妃的心思,汉王殿下一定会知道的。”
汉王妃轻柔地叹了口气,她其实在汉王府里并不受宠。虽然她空有汉王妃的名头,可是随着她嫁入皇家后,汉王手底下的人就送了几个美娇娘过来,其中还有俩扬州瘦马。这些个柔媚之人比起汉王妃来说更会叫作势,已经勾引走了大部分汉王的视线。
“汉王殿下回来了。”门外的宫女面带喜意地进来。
汉王妃很是淡然平静,“你去瞧瞧,他是不是又去刘氏那里了?”
不多时宫女回来,果然不出她所料。
汉王妃低头看着她千挑万选的布料陷入了沉默,当初她能嫁给汉王,她自然是高兴万分的,甚至比张姐姐嫁给太子殿下还要高兴。因为汉王的长相可比太子殿下俊俏得多,这无疑是让少女怀春更为高兴的事情。
可如今瞧着那东宫的消息,再看看太子与张姐姐情感融洽,很是相合的模样,汉王妃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当初那个暗地里嘲笑张姐姐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那厢,汉王匆匆入了刘氏的门,却不是为了同她厮混,而是冷着脸色说道:“消息收到了没有?”
娇媚的刘氏跪下,低声说道:“已经拦截了。”她双手把消息奉上后,又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掌握着天下大势,如今文渊阁修书,这天下学子的心思已然被这光荣所吸引,难以掀起动静,大人恳求汉王殿下改变主意。”
汉王两眼看完这消息,嗤笑一声说道:“我难道不知此乃父皇的心病,当初那个所谓的方孝孺差点让天下学子都成为祸患。如今方家的人依旧时时刻刻都在父皇的监视下,你道我不清楚这其中的风险?”
若不是汉王清楚朱棣手底下那批人的厉害,他何必与一些人的交往都要藏藏掖掖,甚至有些消息都只能通过刘氏来传递,因着这样子不仅方便,还能躲过那可能有的监视。
当初朱高炽警告他的那句话,汉王至今还不曾忘记。
他们这周边,怕是早藏着父皇的人。
朱高煦负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低沉着声音说道:“其他的暂且不论,黄淮、解缙两人,必然得先把他们从太子身边剥离。如今大典还在修缮,下手不是很明确。等大典编纂完毕后,黄淮、解缙这些人,必定要毁掉他们在帝王面前的信重……”
刘氏低头听着,有时候为了方便,她还需要充当一个传话筒。
刘氏是经过多年训练洗脑的工具,这种人用起来,朱高煦甚至比他身边的护卫还要放心得多。
“暂且就这些吧。”汉王摆摆手,然后让刘氏起来,抱着她那柔软的身躯就滚到床上去。汉王妃太过死板僵硬了,还是这刘氏的身体舒服。
姚府。
解缙站在姚广孝面前连连打了个两个喷嚏,他以袖遮脸,觉得颇为不雅。
姚广孝笑呵呵地说道:“难道是风寒入体?若是小病的话,我倒也能给你看看,可若是大病可要去寻位大夫瞧瞧。”
解缙感觉不会再放肆后,这才低下袖子,看着姚广孝说道:“那余下的部分,就按照刚才所拟定的一般继续了。”
姚广孝点头。
虽然是元宵节放假,可是于他们而言,这手里头编纂的事还是得紧跟上。这花费的时间越长,并不是说就能做出越好的成品,这些都是与效率相对应的。户部在帝王的命令下无条件支持着数千人的吃食,虽然相较起国库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积少成多也不是小数目,早些完成自然是有好处的。
解缙拱手说道:“这些天麻烦少师了。”
姚广孝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该做的,这大典编纂若是能成,确实是一大好事。无论你我,都全力以赴罢了。”
解缙今日登门拜访的事情已了,便意欲告辞回去。
姚广孝看着窗外那迫不及待冒出嫩芽的枯枝,视线悠远:“解大人何不去瞧瞧何大人?”
解缙微愣,这位君子如玉般的人颇有些好奇地看着姚广孝,“他的性子疲懒,若是我在这时辰去寻他,怕是要被他不喜。”
姚广孝失笑着摇头,“子虚他虽然贪懒,可正事上从不含糊。”
解缙抿唇,他不知道姚广孝是怎么看出来他确实是想要寻何玉轩说些什么,但是得了姚广孝这话后,解缙决意在出门后就去何府拜访。
送走解缙后,姚广孝敛眉看着这安静的屋子,除了庭院里那小和尚偶尔沙沙的打扫声,这姚府向来是静谧的。
何子虚啊……
姚广孝边笑边摇头,那一直都是个有趣的人。
……
解缙登门拜访的时候,何玉轩正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这整个院子,何玉轩给所有人都放了假期,只剩下何玉轩与盛寅。何玉轩半睡半醒间还听着那些许若隐若现的声响,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游魂般地往外飘了过去。
解缙站在何府外,看着死活都敲不开的门,突然有些犹豫。
难道这元宵佳节,何玉轩出去了?
“吱呀——”还欲敲门的小厮吓得往后窜了窜,门后露出半张脸。
解缙一眼就认出那半张脸是何玉轩,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偌大个何府,难不成还得你亲力亲为来守门?”
何玉轩打开门,靠着门扉懒懒说道:“我给他们都放了假期,今日这府中几乎没人。”
解缙:?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给仆人放假的。
何玉轩并没有多说什么,让解缙并小厮都进来后,领着他们穿过庭院,“我没料到今日还有访客,待会我泡茶你可万万不要客气,多难喝直接说便是。”
解缙一脸茫然地看着何玉轩,下意识地说道:“不用了,让他去做便是了。只需告诉他茶水房在何处。”
何玉轩看着解缙坚持,也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给他身后的小厮指了指茶水房在何处,便引着解缙到了书房。
何玉轩的书房很有特色。
这是解缙甫一进去后的想法,不论是那窗台一排排摆放好的小不点,还是他身后那个宽大的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各色小摆件。
何玉轩到底是收集了多久?
解缙心中悄然滑过这个想法,他随着何玉轩坐下,何玉轩看着解缙说道:“是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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