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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腾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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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又是抱回来的,没让走路。大王真是失心疯了。”

“老实说,我看着挺柔弱的,哪里像胜利女神……”

“这小子还给送过饭。说她可和颜悦色了。完全想不到是能把人家迦岚城炸上天的凶狠女人!”一个仆人推了一把那个指过路的小男仆。小男仆认真的点点头。

“你懂个屁!那是杀夫之仇。她和那前夫爱得老深了。你看每件事都是为了夫家,大半个南境都被打下来送给前任神皇家的了。现在又把半个敖若给了那个小叔子。”

“话说,我们大王这几天是不是穿着那个……她前夫的壳啊……”

众人瞬间沉默了一会儿。

“难怪,昨天,她喝醉了,又哭唧唧得让大王把她老公还给她,大王当时就怒了,姑娘也刚烈,不依不饶的,两人又吵了。每次她一哭,大王就要疯。”

另一个仆人一脸我才知道真相的神秘表情,压低声音说:“昨天何止是吵架,没看见今天姑娘被折腾得……大王裹着毯子就抱回来了。照这么闹,别出人命才好。”

众人再次沉默。

内务官叹了口气,又教训道:“谁让你们嚼舌根了。嘴巴都闭紧了,该干嘛干嘛去!”说完,他又神色凝重地看向楼上。

盖伦完全不管别人怎么看。也许真是失心疯了,就这么一意孤行。

我蜷缩在床角,冷冷地看着他,哑着嗓子说:“你出去,我要洗澡。”

他这回没有生气,也没有多说话,看了我一眼,走出房间。

我觉得他眼神有点怪,不像前几天那么神采奕奕地,好像有种疲倦感。活该!大快人心!流氓混蛋!我心里暗自咒骂:竟然用泽熙的身体做这种事。终生不举才好!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房间的花岗岩地板。夜民的城堡都是冷飕飕的。他们好像也不怕冷。这时,另一边通往浴室的门打开来,一个女仆小声禀报了一句:“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

我抬头,连带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女仆被我这么一瞪,逃也似的跑出浴室。

我站在浴室里的镜子面前,看见身上的伤痕的确都消失了,就是小腹还有点酸痛。

我泡进热水里。昨天的屈辱怎么都挥之不去。好可恨!我捶打着水面。索性整个人都浸到水里。憋气……再憋气……我要把自己浸洗干净。

突然一只手把我从水里撩起来。

“你在干什么?想寻死吗?”盖伦紧张地吼道。

他以为我要自杀了?我有那么脆弱吗?我只在解除禁咒后情绪崩溃过一次。那时我的确还小,把生死看的太轻,又或者说,看得太重。

“我没想寻死!” 现在寻死就是给森梢添麻烦,这种事情怎么能做,他已经够照顾我了。用华汐的话说,这叫太偏爱。

他看我不是想寻死的情绪,松了口气。“洗干净就好了。又不是别人,难道这不是你丈夫吗?”

他一句话把我噎了一下。的确是,但也不是。脑仁疼……

他丢来一件厚实的浴袍,把我裹起来。“当心着凉。夜民不怕寒冷,寒冷只会让夜民更加强大。”

难怪他们的城堡都是冷飕飕的。

我裹好浴袍,一头长发还是湿的。都发生过这种事了,可是我们说不到三句话就吵架。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谈什么?”他抱着双臂看我忙着用毛巾拧干头发。用完一条又是一条。长头发就是麻烦。

“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个……我如果同意让你用泽熙的身体了,你能不能放我回去。我老是在你这样‘做客’也不好。我家里人会担心的。墨狸也会疯的。我们从来没有分离这么久……”我停下拧干头发的手,认真地问他。

“你不同意,泽熙就能要回来了?”他冷哼一声。“你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这样折磨我?”我眼眶一红,我到底招惹了什么鬼啊?我6天前还根本不认识你好不好。

他突然脸又沉下来。“不许哭。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哭。”

你不是在他面前一直笑吗?那么快乐……盖伦心里其实是这么想的。

我忍住眼泪。孬种才哭!讨厌死了,四块毛巾了,头发还是不干。我突然心里一急,找了一把剪刀,准备把头发剪剪短。

他一把夺过剪刀。“你又在闹什么?能不能省点心?”

“我经常剪头发!反正到明天就会长出来。”我一字一句解释给他听。

他却很生气。“不准剪!”然后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帮我擦干头发。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大王大约是对长发有某种执念,特别喜欢看我如海藻一般铺满床的长发。更久以后,我才知道他的执念来源于哪里。

当然,现在我是不理解他的想法的。可是现在我手无缚鸡之力。人怂志短,他不许,我便不敢忤逆他。

这时,围在门口偷听的仆人们不知道哪一个壁角听得太投入,不当心按了一下门把,门没锁。所有人都咕噜噜滚了进来。

然后他们看见盖伦一边吼我,一边帮我擦头发。

气氛很是尴尬……

还是内务官老奸巨猾。立刻清了一下嗓子说:“大王,辛格首相刚到了。”

他放下帮我擦头发的毛巾,临走还不忘说:“我们还没有谈完。还有,头发不准剪!”

仆人们也赶紧连滚带爬地离开房间。

“这回完了。感觉大王失心疯好不了。”一个仆人在关门时低声对另一个说。

“可不是,水杯倒了都不扶的大王,帮她擦头发呢。我头一回开眼界。”

“我也没见过……”

我欠他什么了?我一边擦头发一边回忆:我的确和夜民没有任何交集啊……我也是近一年才开始和夜民打交道的。而且现在很多事都不是我出面了。下面实在搞不定的事,我才需要露个面。他说的我欠他的,我到底欠了他什么?

我擦干了头发,坐到床上努力回忆,可是想不出啊。

窗外月光明亮。又快到满月时刻。我索性坐在窗台上赏月。这几天真是让我方寸大乱。我还没研究好对策。我和墨狸失联6天了,从来没有那么久。我伸出手,却什么都召唤不到,心里空落落的。

“这么难受吗?”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我赶紧收回手。“嗯,灵伴的关系,是和任何一种感情都不一样的,就像另一个自己,或者是自己的一部分。形容不好,总之我们在一起有联系,有共鸣,才会觉得安全和完整。”

“你要是表现好,我就让他来。”

我翻了个白眼。我还不够表现好吗?已经什么都让你得逞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不是吗?但是我现在不想吵。

“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也就是在29年前在鹰山先毁了我一个的壳,然后5年前在冰结海峡为了截断敖若的部队,射塌了大半座冰山,又毁了我另一个常用的。”他抬抬眼睛。淡淡地说。“虽然你并非有意。但是事实就是你的行动破坏了我的全盘计划。不过,现在到了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那些人都是你?鹰山那次敖若的指挥官你是的壳?”

他耸耸肩。“那个蠢货偶尔用过一次。那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吧?武器还是华年借你的。他可是真是费尽心机培养他的小宝贝。”

“呃……你们都是这样叫我的?‘华年的小宝贝’我听见仆人私底下也叫过几次。”

“事实如此。你身上不是有暮夕的灵吗?暮夕活着的时候可不是他的宝贝么?连婚礼都是从他手里交给新郎盖文的。初代空灵没有血缘上的父母,不过华年就是她爹。”

我想象了一下华年在婚礼上当爹的样子……还是不想象的好。

5年前那次是我最后一次开大,当时真的形势所迫。如果让敖若跨越了海峡,诺博的大部队又都在东线作战。我们将无力反击。情急之下只能毁山断路。没想到引发地震和海啸,把我买给泽熙永眠的小岛也震到海里了。

“可是这两个不都是大活人吗?”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借的壳不是一定要像你老公一样死了。你以为森梢是找了一个死人来完成他60年的任期吗?他借了神皇国一个贵族少年的壳,这个少年本来长不到成年就要去世的。现在借了森梢之后,不但延长了寿命。而且获得了他本来得不到的强健体魄和英俊容貌。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等着我们的垂青。却不是人人我都想借来用。我只在必要时刻用一下。借壳的时候,也会获得这个人的全部记忆、喜怒哀乐、欲望野心。这些手握权利者,哪个是简单干净的。没必要时不想负担他们的痛苦。”

“你杀死他们的时候,我都没有在使用。不然也不会给你这么简单的消灭了。呵!人类!可是你老公不一样。我发现他时只有冰甲兽一直守着他。我把他们一起从漂流的冰岛上救出来。然后就看见他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还有你的一头长发放在他身边。我第一次借壳的时候,竟然止不住泪流。你们的感情强烈冲击着我的灵魂。你的悲伤炸的我脑袋都疼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今晚明亮的月光,叹了口气,继续说:“他身上有你累积了十年的思念,你做一完件事,就披星戴月去他的墓地向他倾诉,第二天天空微明再离开,一直到你把他的墓地搬到冰结海峡那里的你买的岛上。可是我知道,你求了华汐,让他给你钥匙,有时间,你可以穿越任何距离直接去他那里看他,只是次数渐渐减少了。华汐给谁都是一张臭脸,却还是给你了钥匙。这些神使,还是偏心他们的宠儿。”

岛沉了,钥匙也没用了,钥匙没用了。早知道就不还了……有了钥匙,我起码能逃出他的手心……

他轻轻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板过我的身子,强迫我看着他。“我没想要伤害你。可是我摘下面具,你就哭成那样。”

那怪我咯?换成谁都会哭啊……

“你到底想干嘛?你不能总是这样扣着我……你看现在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人民刚开始打算安居乐业。我不想打仗,但是你怎么这样就是在酝酿战争的火苗。你看,当初神皇为了吞并撒松,区区100只羊成为了战争的借口。你这样做,真的很危险。”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今天有很多事情做。你们人类不是应该睡觉了吗?”他说完走出房间关上门。

我思考了一会儿该怎么办。有种走投无路之感。

这么多天,终于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一片火海,被人追杀,无路可逃……

直到有人把我摇醒。

“怎么了?什么梦?醒都醒不过来!”

我看见泽熙的脸。他握住我的肩膀。

我扑入他的怀里。“我做错了……我不该毁了半个迦岚,我不该杀那么多人……可是我一想到是他们关闭城门不让我们躲避,你才会出事,我就无法原谅他们……”

他轻轻拍着我后背。“他没有后悔,更没有怪过你。你不用至今还在自责。”

我这才想起,现在眼前的人不是泽熙,是盖伦。我总是恍惚中以为泽熙回到了我身边,这真的很头痛。

他安慰了一会儿,就走到旁边,准备睡觉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就这么睡觉?不穿衣服的吗?”

“这是我自己家。穿什么衣服。”他躺进被子,顺手把那条浴巾丢到床下,又很顺手地把我揽进怀里。

要是平时早就巴掌招呼上去了。现在寄人篱下,咬咬牙,忍着。

他鼻子贴着我的颈窝,一只手压在我的腰上搂紧了,说:“乖乖躺着。天还没有亮。你们人类还不到起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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