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临洗叶(1/2)
“此间……何地?”一个沙哑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阴山玉清。”
犹如穿过茫茫雾气,那个声音渺渺,悄无声息的靠近。
“来者……何人?”沙哑的声音颤抖的几乎乱了口齿。
“偶逢故人。”
朦胧境地,那个声音依旧冷静而漠然。
“意欲……何为?”沙哑的声音继续道。
空气里混合着木头的焦臭和皮毛火燎的味道,半晌,却并无应答。
“意欲……何为?!”沙哑的声音拼尽全力颤抖着嘶吼。
良久。
那人一笑。
“血债血偿。”
玉清山间血海一片,气浪裹挟着灼灼火光,楼阁倾坠崩塌如叶落。
山涧流水潺潺,将不远处的人间地狱隔绝在另世光阴,也模糊了水影中那张惊惶无措的脸。
……
“真是操了——!!!!!”
卿临城内冬雪皑皑,城外的洗叶山上,山间的茅草屋里,屋中的黑盖棺材板下,传来一个男人毫无形象可言的破口大啐。
山腰上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成功惊醒了山脚下村子里几条尚未安眠的老狗,一时凄凉晚风夹杂着几声狗吠,让人几欲绝望的两腿一蹬再死一回。
两日前萧子亦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许是瞎了。
周遭是一片连脚都找不到的黑乎,只有自个儿的呼吸声和山下偶尔传入耳的狗叫。
他的新生难道还没开始就要以这样操蛋的方式结束了???
萧子亦几乎可以想象后世的江湖传言。
“号外号外,老天有眼!!!大魔头萧子亦复活又被棺材闷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几辈子的老脸。
他觉得还是应当抢救一下。
然洗叶山上星随月落,棺中人扶着一把老腰仰天长叹。
到底是谁给他置的棺椁???质量实在是过硬,真不知是该好好谢谢此人还是该一拳打残他。
至此折腾的头晕眼花再没有一点儿气力,萧子亦一头栽回棺材底胡乱睡去。
……
“狗哥……我害怕……”
“青天白日的……怕、怕什么?!”
“可……可他们都说这山里有……有不干净的……”
“呸、呸!没出息的东西,不就是这山上住过个修道的老神仙吗?!他死了都多少年了,怕、怕个屁!”
“可……”
“你、你小子别犯浑!我告诉你,这世道,金银能值几个钱?!老神仙住过的山里肯定有法器,如果找到个一件两件的,你半、半辈子都不愁吃穿了知不知道?!”
“狗……狗哥……那是啥……?”
“嗯?!”
“!!!”
……
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吵嚷声将萧子亦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弄醒。
“嘭!!!”
紧接着一阵巨响从天而降将还没睡醒的萧子亦震的是金星乱冒,突如其来的光亮更是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操了!!!!!操!!!!!”
不只是哪个男人一声怒吼,手中的斧子应声而落。
噼里啪啦桌椅翻倒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夹杂着咆哮咒骂连滚带爬的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萧子亦顶着鸡窝头和满脑袋乱冒的金星一脸茫然的从棺中坐起。
有心栽花花不开,他昨晚挣扎半宿都没能出去,睡了一觉然后就再次见到日头了???
幸运来的还真是猝不及防。
拖着咯吱作响的老腿,他颤巍巍的爬出了棺材,与一旁被撬开的棺材板面面相觑。
洗叶山上什么时候允许闲人入内了???
靠着棺延坐了好一会儿,脑子清明了些,心下了然。
师父死了,洗叶山上没了瘴气,自然谁都可以来。
“师父……”
萧子亦苦笑一声,望着洗叶山间的茫茫霜雪,竟有些哽咽。
洗叶山是九州原上业北城中犄角旮旯里一座最最偏僻的山头,山间终年积雪,人迹罕至,但业北城中凡是稍上了些年纪的人大抵都还记得一宗旧事。
江湖人士明阆本是个潇洒放纵于天地间的游侠,但仙门子弟见着他无人不尊称他一声“明阆仙”。
此人神仙一流人品,年少时曾于玉清派老掌门座下听学修炼,年纪轻轻即武功盖世,性情又豁达,老掌门遇人谈说他这位弟子也总赞他,“白衣济世,少年风流。”
想他年少成名,在仙门大战中屡建奇功,一时风光无二,原该是何等潇洒肆意,然人事无常,仙门大战后他于名望最盛之时隐退,远离碌碌红尘中事,只于山水间逍遥度日,除了几位知己好友再无人知其去向。
坦白说,就是功成名就然后隐居了,大抵世外高人都是走的这条路,至于隐居何处,自然就是这座荒凉的连鸟都不拉屎的洗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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