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1/2）

周小落盯着眼前男生略微盖过眉目的碎发，感到一阵窒息。

这也太……

“好，现在请看前方的红绿背景，”男生的嗓音有些微哑，却很好听，透露着一点不紧不慢的味道，他“现在请告诉我，是绿色背景里的数字更清晰，还是红色？”

周小落回神：“绿色。”

验光师调整了球镜度数，把问题重复了一便。

繁冗的验光流程很快结束了，男生把试镜架插片插好，轻轻戴在周小落鼻梁上。

“到外面去适应一下，走几圈，如果不舒服的话回来告诉我。”

周小落恋恋不舍地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飞快地用恢复了清晰的视线扫过好看得过分的验光师胸前。

小巧的名牌上落着两个字。

邹沉。

这头邹沉送走客人，轻轻吐了一口气，齐了齐客户信息表，转交到前台。自己慢悠悠地踱到员工休息室里接了杯热水，皱巴巴的小菊米吸饱了水，一颗颗鼓鼓囊囊地浮起来，在水面露了头，漾开青绿。

邹沉抿了一口茶，白雾将他凌厉的眉眼模糊成一个淡影，他在不真切中看见有人走到他身前。

是方才那个姑娘。

女孩子穿着校服，丸子头小巧玲珑，双颊明显带着绯色，她期期艾艾道：

“邹……医生，能，能加个微信吗？”

和刚才毫不掩饰地追着邹沉的脸看的样子判若两人。近视的人看不清东西，自觉其他人眼中也是模模糊糊的样子，盯着人一个劲地瞅，半点都不带矜持的。这会子将那笨重的金属往眼前一架，隔着层镜片，倒是含羞露怯，把自己清清楚楚地摆到人前了。

邹沉乍一听到对方不太合适的称呼，晃了晃神，很快反应过来，刚想拒绝，谁承想前台的舒薇换了岗进来，把小姑娘拉到一旁，悄悄地同她说了几句话。

邹沉手机震动，从白大褂里摸出来一看，是一条好友申请。

周小落已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舒薇看到邹沉面色有点冷，半开玩笑道：“我们大帅哥这么受欢迎啊，人家小姑娘魂都被你牵走了。”

邹沉泛上一点恼色，但也不好对平日里对他多有照顾的舒薇置气，只低头拒绝了那条申请。

舒薇看着他黑色的发顶，有一个顺时针的发旋。

从前听过传闻，一个发旋的人脾气温和好相与，舒薇深觉传言不可信。

邹沉长得锋芒毕露，性格如长相一般又冷又硬，年纪不大，偏偏渗着一种深重的老成。

是个有故事的人。

舒薇有些不着调地想。

她终于记起来店长的嘱托，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邹沉面前。

“上个月的工资结了，欢迎正式入职！”舒薇笑道，“多出两百块钱，店长另给的。”

邹沉抬头看她。

“他让你去做个头。”

在邹沉颇为疑惑的眼神里，舒薇丢下一句“羊毛卷”，挎着她精致的小包，娉娉婷婷地走了。

邹沉虽说不太明白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店长的意思，但还是接受了这额外多出的两百块钱，想着今晚可以把电风扇调高一档。

下了班，邹沉先去了理发店。

因为要剪发外加烫头，虽说男孩子头发不长，但也花了很久的时间。从理发店出来时已是金乌欲坠，最后一抹斜晖略过他蓬松的发顶，被远山整一个吞了下去，暗紫色铺展开来。

理发店和宿舍隔得有点远，邹沉摸出手机想打个车，停顿了一会儿又塞会口袋里，顺便摸出一张公交卡。

刷出一架共享单车。

万家灯火要人归。

骑到员工宿舍楼下时差不多十点半了，眼看着门卫大爷将要睡过去，邹沉过去轻轻扣了扣值班室的玻璃，老王抬起头，摸出老花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邹啊？”

邹沉应了声，老王忙按下遥控器，把邹沉放了进去。

老王揉了揉眼睛，心想着自己这老眼昏花怕是要去看一看了。

“啪。”黄色的灯光浸透了十来平的宿舍间，简单得几乎像个摆了张床的毛培房。

邹沉收拾出换洗衣物，走向公共浴室。

夏天的风实在是熏人，连川眼镜店内开着空调，把燥意都隔在门外。但方才一路上都暴露在室外，尤其是骑车消耗大，逼出一身汗来，黏黏糊糊地好不难受。

邹沉没直接去洗，反倒在洗漱镜前站了一会儿。

镜子里的男孩子看着他，有些陌生。

邹沉却看出了老板的用意。

莲蓬头“哗”地冲出水来，把邹沉那头时下正热的羊毛卷压了下去，邹沉把刘海撩到头上，露出英气逼人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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