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列车的尾巴即将消失在林间转角，原野上翻出金黄色的麦浪。《远方》完成后的第三天，纪褰在那幅停滞了很久的的《晚安》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Eric接到通知走得急，他也是在看到唐涵说完一句话后习惯性的喊了一声Eric看向自己左手边的时候才恍然发觉人已经离开了。短暂的失神后，唐涵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跟乔雅讲戏。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陆绎则也时常打电话过来，越洋话费不要钱一样哪怕都没话要说了也不肯挂断，直到纪褰跟他说晚安。他听见陆绎则身后的笑闹声，有时候是开玩笑一样问他对面是不是女朋友，有时候是在操场上弹唱的走调的歌声。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害怕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就像他不敢下笔去触碰那幅《告别》。

他当然也知道这样不好，如果真的做出了决定就不能拖着，否则无论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春天到的时候，我听见风穿过林间。夏天来了，我触碰到温热的湖水。然后走进秋天，有人送我一片叶子。冬天的时候，大家都说窗外的雪铺白了天地，可我没有见过雪，可我想见你。”

盲女坐在窗前，腿上谈着一本诗集，壁炉里的火烧得不旺，或许是有些冷了，她缩了缩身子。疾病让她更显得瘦弱，巴掌大的脸缩在毛绒绒的围巾里，她无神的双眼固执的望着窗外，“为什么会这样，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愿望。这是爱吗？”

她抓住为她披上毛毯的护工的衣袖，有些张皇失措的问：“什么是爱呢？”

护工被她吓了一跳，支支吾吾急不可耐的离开了房间。门在盲女身后咔的一声合上，恍惚间她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说：“就像春风和湖水，当最后一片枫叶凋零埋没在冬雪中，当你终于觉得它们编织成一首诗歌，就说明你爱我。”

盲女站起身来，诗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转过头，或许真的看到了什么人，又或许是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埋葬在这样一场像诗一样的雪中。

“OK！cut！恭喜杀青！”

周围响起掌声，唐涵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花送给乔雅，重重地跟她拥抱了一下。

“这段时间辛苦了。”

乔雅嘿嘿笑两声，细心的把掉在地上的道具诗集捡起来拍拍上头的灰尘，“多谢唐导！这个我可以拿回去作纪念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终于可以放开吃东西了！晚上请大家吃烧烤呀！”

她的新经纪人前段时间也赶了过来，是个年纪比她大些的干练女人，闻言皱了皱眉，嘱咐她不要暴饮暴会伤胃，乔雅吐了吐石头，讪讪道了句晓得。

“纪老板一起去玩呀？”她笑眯眯问纪褰。

纪褰笑着说了句恭喜，然后道：“我就不去了，我的工作还没完成呢。”

《告别》是盲女在分别时留给诗人的画，因为他一直找不到感觉，唐涵就先把它放在了一边，反正也不需要主角跟它同框，之后还有一些镜头需要补拍，再剪进去就可以。

“一起去呗，我觉得你这状态不太对啊，去放松一下啊。”唐涵在一边撺掇他。

“不了。”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纪褰说了声抱歉，离远了些才接起来。

“小褰哥哥！晚饭吃过了没有呀？”陆绎则声音轻快，好像每次都是这样，这会让人觉得自己跟他讲话是一件会让他很开心的事。

纪褰把轮椅停在一棵树下，仰头靠过去，“等下就去。”

“真的要吃啊，不要骗我。”陆绎则在那边说，有人路过他身边跟他打招呼，他抽空回应

了一声，再转过来的时候只听见纪褰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微微皱起眉，“怎么了，小褰哥哥你不开心吗？”

纪褰深吸了一口气，道：“陆绎则，我有话跟你说。”

陆绎则经常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喊自己的名字，但这么严肃的这还是头一次，他隐隐感觉到接下来的话恐怕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他避开人群，走到一个僻静的转角才说，“你说吧。”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欢我了？”

“不可能。”陆绎则嗤笑一声，他声音没什么变化，但若是这会儿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就会发现他的脸冷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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