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男朋友（1/2）
初高中本来就是青春期叛逆期中二期驳杂在一起的神奇时段，无论男女都有些“说变就变”的奇诡。顾怿之跟宁谦人当了四年的男女朋友，从初一转学进来谈到高二出国。能把恋爱谈到这个年限，实在是令人叹服。即便放眼整个克勤，也是被划在“情比金坚”那一档里的。
克勤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贵族中学，因宁鸣老先生的美好期盼，本来是要打造成即高端又高知的学府，好好洗一洗这帮富N代/官N代身上的腐朽之气。但正所谓人类的劣根性，即便进了克勤，地位如何，归根究底还是看你的家底——就是谁有钱谁牛逼。倘若在这有钱之上再添些修养，例如围棋世家，书香门第等等，那即便此人是个智障，在克勤也有一席之地。
这个由未成年人整出来的制度相当腐败，但几乎所有人都自发遵守。反正大家都是有钱人，就当做提前拉拢商界/政界伙伴。要能碰巧联个姻订个婚就更好了，还省了一大笔相亲宴的钱，对家里而言简直就是勤工俭学。
但无论如何，顾怿之从来没在这里没见过什么长久的恋爱关系。
少年心性本就难以捉摸，朝三暮四更是常见。在克勤这种称得上富二代托管所的地方，逢场作戏相比真情实意更加受到广大同学的欢迎。
他们一个十分需要掩盖自己的性向，一个似乎需要挡掉没必要的关注。顾怿之没有喜欢过宁谦人，在她的理解里宁谦人也是如此。
只是顾怿之有时候会很奇怪，相比之下明显宁谦人更不需要这段智障关系，可他却在自己明确表示拒绝之后，仍然愿意维系下去。甚至在顾怿之被顾奶爸拉去秉烛夜谈之后还亲自来了一趟顾宅，当着顾闻博和孟青的面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当时顾怿之肝胆俱裂地想，宁谦人虽然看起来十分稳重，到底还是有点叛逆。
但既然两方家长极力促成，当事人之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顾怿之思来想去思来想去，最后看在顾闻博“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的份上，勉勉强强点了头。
但如果可以重来一遍，顾怿之一定会回到九年前，砍掉自己那颗点下去的头。
车窗外光影阑珊，顾怿之在飞机上没怎么休息，被这么一晃，上来点困意。她按灭了手机，想起什么，略微偏了一下头：“他没来？”
以宁谦人多年来在人前二十四孝男朋友的风格，在知道自己要回来的情况下，不太可能不来机场。
顾恪之乜了她一眼：“想他了？”
顾怿之：“少放屁。”
顾恪之习惯了顾怿之的粗暴，笑了一声：“我都来了，还有他什么事。”
顾怿之：“恩，真聪明，骗了宁谦人不接机，甚至还没打算亲自来一趟。”
“......”顾恪之虽然一向没什么廉耻之心，听她这么一说却觉得好像是有点不厚道。遂轻咳了一声：“还不是为你好，你又不想见他。”
她是不敢见他。
顾怿之觉得违和，十分怀疑道：“你以前不是上赶着把他和我凑一块吗，我这会儿还没说什么呢，要你动作这么快？”
不怪她神经敏感，实在是顾恪之从前给她下的绊子太多，老当着贺景初的面调侃他俩，都被侃出心理阴影来了。今天他突然转变了作战方式，让顾怿之很不适应。
讲道理，顾恪之已经拿下了贺景初，确实没必要再往死里阴顾怿之。但即便是放在几人还在上中学的时候，顾恪之和宁谦人的关系也一直不错，不应该平白无故这么膈应他。
“展开解释一下，”顾怿之想到这，眯了眯眼睛，“你说宁谦人有点......变态，到底怎么一回事？”
顾恪之嘴上没门，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基本上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靠谱程度十分有限。但他骂人很有一套，常年不露脏字，一般兵不血刃。连他都要用“变态”来形容一个人，可见这个人身上的毛病真的有点大。
但这个人是宁谦人，一个从三岁起就被身边人夸成熟稳重的成熟稳重之人，本应八辈子都跟这两个字搭不上边。
顾恪之闻言，精神为之一振，放下手机正色道：“好问题，我正在想怎么才能潜移默化地告诉你。你两年前不是......”
“在英国出车祸，快死了，进了ICU也不见好，PTSD。”顾怿之有点不耐烦：“别重复，他到底干什么了？”
“我问你，”顾恪之顿了一下，“你转院之后还去过那里吗？”
“没有，”顾怿之莫名其妙，“治不好才转院的，回去干吗？”
“所以你不知道啊，”顾恪之叹了口气，“两个主任医生，一个科长，本来都要升院长了，硬生生被这小子拉下来，转到下边去了。”
顾怿之闻言怔了怔，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你确定是......宁谦人？不是顾先生或者外公？”
“没来得及，”顾恪之耸了耸肩，“你出事那会儿病危通知书下了好几次，看起来像是没救了。那几个人正评职称，在医院里明枪暗箭的，都想把你推给对方。你伤得太重，最后那个手术做得也不太漂亮。”
“爸那时候和妈在南非，外公那边在协助警方缉毒，一时半会儿都赶不过去。我和宝......景初连夜坐了飞机来，路上了解了一下情况，给你安排了转院。”
“结果刚安排完，就被通知你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们吓了一跳，还以为你死了。”
顾怿之：“......”
顾恪之仿佛十分缅怀当时的情况：“结果问了你陪院的德国朋友才知道，那小子已经帮你转好院了，连程序都没走，土匪似的。”
顾怿之：“......”
顾怿之：“可我醒过来的时候.......”
“没看到他是吧，”顾恪之一摆手，“他知道你看着他心里尴尬，事情一处理完就躲起来了，等我们都看过一轮了才到你面前晃两下。你还别说，他这两年的人性全搁你身上了。”
顾怿之：“......闭嘴。”
顾恪之：“实话呀都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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