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赌约（1/2）

四年级对顾怿之来说是一道分水岭。四年级之前她揍人时都会骂两句“神经病啊”“你是智障吗”之类的脏话，四年级之后她揍人时基本不开口，实在忍不住也是“**”“滚”之类简洁粗暴的字眼。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也体现了她语言道德水准的提高，毕竟揍都是要揍的，好歹少骂了两句。

而追根究底，顾怿之之所以从一个活泼开朗的校霸变成一个粗暴森冷的校霸，是因为突然有一天活泼开朗的顾小姐发现自己和正常女生不太一样。

作为顾家的唯二继承人，顾怿之遗传到了父母的出众外貌和顾家一贯“我只是买点看着顺眼的东西而且我刷的是黑卡我压根不知道这玩意儿多少钱”的行为模式，在一干普通的富二代/官二代里一直十分引人注目。而女生一旦引人注目起来，不管处于何种年龄阶段，总会有一干追求者。

有追求者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由于女儿从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国民外公孟诚十分放松地看待出现在外孙女身上的此类情况，甚至还多次鼓励她提早选择适合的人生伴侣，弄得顾怿之好几次都想抄起书包朝外公头上抡过去。

几乎强行“被早恋”的顾怿之每天都活在看这个不爽/看那个不爽中，目睹多起惨案之后，几乎全校所有的男生都不敢靠近她。且渐渐地顾怿之发现这种烦躁并非源自对行为本身的抵触，而是源自于对发起这种行为的物种的抵触——也就是受不了男生追她。

顾怿之虽然是个问题小孩，在年龄所限的情况下也无法像神棍顾恪之一样发挥出超越年龄的水准，于是在发现这个情况也就是性格越来越阴郁的一年之后，她十分烦躁且困惑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国民外公孟诚。

孟诚是谁，时至今日整个H城的龙头老大见了都得弯腰叫一声“大哥”的硬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听完外孙女的疑惑，当即大手一挥：该干嘛干嘛去，这点事连个屁都不算。等到顾怿之懵里懵懂烦躁不已地上学去了，他才大惊失色地回过味来，屁滚尿流地给女儿打了个电话报备。

然后被霹雳娇娃孟青女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得不说，顾怿之此次“疑似出柜”是顾家有了这俩孩子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俩家人开了个远程家庭会议，趁着顾二小姐在小学里上课的时候十分严肃地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

按照顾闻博的想法，因未及时察觉到宝贝不孝女身上的非常之处，岳丈还是比较适合金戈铁马战场厮杀的生活，不太能当一个称职的国民奶外公，语气委婉但态度强硬地表示希望把女儿接回来照顾。而黑道出身大半辈子腥风血雨的孟诚则表示他就一个女儿，统共也就生了两个小孩，男孩没办法只能留给顾家当接班人，自己的衣钵到头来还得传给外孙女，这小时候不培养感情长大了还怎么得了？何况提出让顾怿之在H城生活的就是顾闻博，断没有出了柜就要反悔的道理。

闻言为儿女操碎了心的顾闻博更加激动，心想老子他妈的好不容易把祖上那点东西洗得差不多了，你居然还想让我的女儿继承你的黑道生意去当大哥？门儿都没有！

顾闻博怒火中烧，孟诚分毫不让，两位“城主”在无线电通讯里几乎短兵交接，最后还是霹雳娇娃出场，把两人镇在了办公椅/太师椅上。

孟青是孟诚的独女，虽然在母亲的熏陶下成为了一名艺术家，性格中狂狷的成分比起顾闻博来却也不遑多让，有时候连孟诚都要吃瘪。但她劈头盖脸地把亲爹臭骂了一顿之后，冷静冷静思考一番，得出结论出柜就出柜嘛，反正还有个儿子，干嘛非要让女儿过得不开心。反正她也一直嫌弃亲儿子白切黑的性格，要是顾怿之钓回来个小姑娘就权当多了个女儿，挺好。

孟诚闻言自然兴高采烈，顾闻博却如遭晴天霹雳。以顾先生多年来受到的教育，对此二人的脑回路感到十分莫名其妙，几乎匪夷所思，也是结婚多年来第一次和老婆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孟青脾气火爆，但也知道分寸，当下切断了两地之间的视频，不然第二天早上可能出现“H城黑道首领孟诚砍死S城顾家现任家主顾闻博”或者“顾家现任家主顾闻博枪毙H城黑道首领孟诚”之类耸人听闻的报头。

经过一番十分激烈的争锋相对，这场家庭战争最终以孟女士埋怨顾先生居然对她大声说话而后顾闻博缴械投降为告终。老公跪完搓衣板后孟青的气也消了，又冷静冷静思考了一下，觉得女儿说弯就弯确实不太好，总得挽回挽回。于是两人各退一步——顾怿之仍留在H城，但每天晚上都要和家里（尤其是顾奶爸）视频聊天，而且孟诚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关注顾二小姐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可以安排相亲）。

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顾怿之此时刚从学校下课回家，并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后仍每天活在懵懵懂懂焦躁不已的状态中。可见就当家长而言这帮人全是很失败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通过了解顾怿之的CPU解决问题，总想着从外部一个又一个地打补丁。导致补丁越打越多，打到后来打出了这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顾怿之的生长速度十分均匀，既没有早熟也没有晚熟，双商都按正常轨道发展着。在初一所能展现的最成熟的姿态就是把人死揍了一顿之后先行自首，并不清楚该如何应付此种小概率意外。

“被出柜”事件虽然由国民外公完美解决，到底在学校里留下了一些风言风语。因迫于孟家财势和顾怿之的威势，大部分人都不敢嚼舌根。但总有个别腰板比较硬的，老觉得不在顾怿之面前放点狠话就显得自己十分不富二代/官二代，一个两个全拿顾二当练胆对象。

于是在短短一个学期内爆发了三次激烈的肢体冲突暨顾怿之被保镖拖去暗处揍了三回后，孟诚终于投降，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自己确实没有照顾好唯一的外孙女。别别扭扭嘟嘟囔囔地把她打包送回了S城，并且在孟青女士的河东狮吼下帮她找了个心理医生，诊断出来还有轻微的暴力倾向。

有轻微的暴力倾向，性取向还如此与众不同。得知诊断结果的顾闻博火冒三丈，恨不得抄起枪赶到H城和岳父决一死战。他看着在学校里一天到晚冷着张脸不声不响，一开口就是“滚”“**”的女儿，感到十分焦虑，十分恐慌，十分想念以往还会骂两句“神经病啊”“你是智障吗”的那个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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