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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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绵家里不在市区，一直住在小时候的老城里，小区的历史也很悠久，江云说什么都不肯搬，说是离单位近，买菜也方便，住的有感情了。

但江绵心里清楚，其实是她妈妈一个人没心力折腾这些，唯一的女儿远在北京，她自己也画地为牢，固执的守着女儿长大的地方，品味记忆里的点滴。

江绵清楚却没办法，心里却想着在三十岁之前一定要回来，她没那么多宏大的志愿，但她是母亲生命的延续与骄傲，她需要活出个样子，起码不能让母亲挂心。江云极力支持她趁年轻的时候在外闯荡，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就算是老了，也紧跟着时代，微信的表情包比江绵用的都到位，这样子的母亲是江绵闯荡的底气和偶像。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江云又张罗着到厨房下了碗面，给江绵垫肚子。

端上来的时候，笑着商量：“花花，今天太晚了，给你下的挂面，明天妈给你做手擀面，好不好啊？”

江绵三岁之前没有正式起名，家里就“小花、小花”的叫，一直到普查人口过来登记造册才匆忙落了户口，有了大名，后来搬家，她也改了姓，之前的名字变成了户口本上的曾用名，但江云一直没改过来她的小名。

江绵赶忙站起来接过碗，狠狠点头：“行！明天就给我做，可别忘了！”

又嚷嚷着太多了吃不完，非闹着分了半碗给江云。

母女二人坐在茶几边挨在一起吸面，厨房里微黄的灯光暖暖地笼在二人身上，给这个有些老旧的屋子里添了些人气。

浇头是茄丁肉沫，江绵从小就爱吃茄子，因此家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备着，江绵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遥远时光的另一边，她张开嘴巴，咬住母亲夹过来的茄子，然后笑着回：“真好吃！”

临睡的时候，她厚着脸皮跟着江云蹭到一间屋子里，跟母亲一起睡。

江云笑着说自己嫌弃她，但却从橱柜里抱出新打的被子，放到床上铺好。

灯灭了，窗帘没有关严，外面皎白的月光透进来，清冷又温柔。

江绵听到母亲翻了个身，于是也翻过去面对着她。

月光下，江云温柔的目光像是水一样覆盖着她。

她感觉到母亲的手在一下一下的拢着她的头发，轻柔舒缓的动作让江绵喧嚣的心也沉静下来。

她不由自主的抓住那只手，附在自己脸上，然后开口道：“妈，我有了一个男朋友。”

这一刻仿佛与四年前那一幕重合起来。

那时，她也是满怀歉疚的轻声开口：“妈，我喜欢了一个女生。”

她还记得她眼里转瞬即逝的惊讶与无措之后涌上来的真切的心疼与担忧，她听见母亲说：“你真的确定你喜欢她吗？”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确定，妈，我想跟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想跟她腻歪，也想带她来见你，让你看看她有多好，她长得也好看，头发短短的，瘦瘦的，个子挺高，不太爱说话，但内心很温柔，她不爱笑，我总想着跟她在一起之后要让她多笑笑。”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补充：“其实，她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呢，但我就想让你知道，因为我实在是太喜欢她了，妈，你知道吗？”

她的母亲拉过她的手，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妈知道，花花，我也有过小姑娘的年纪，妈都知道。”

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你能遇到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要是喜欢你更是不容易，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就到她脸前面，指着她鼻子说你喜欢她，要跟她在一起。”

江绵一把搂过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听到了母亲声音中的哽咽，她不知道她是在哭什么，但她心里不好受。

江云在她耳边继续说道：“我.......我就是心疼你啊，她要是不喜欢你了怎么办？花花得多难受啊……我也知道，你因为你爸的事害怕跟男生处，我害怕你难受.......”

江绵的心就像一下子浸在了醋里，酸涨酸涨的，忽然就泪如雨下，她想，她的妈妈真的是她一生的偶像。

在月色朦胧的光影里，江云同样轻声开口：“你确定要跟他在一起吗？”

江绵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说：“不确定。”话音轻飘飘的消散在空中。

她听到母亲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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