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鸟儿有它的方向，就像我们（1/2）

六月的太阳无情无义。

每个人脸上闪动着浮光，树叶密密麻麻反射碎斑，她站在通往宿舍的小路上，看他好像一只腾飞的鸟儿，准备展翅飞走了。

两个月前的春天还不稳定，天气忽冷忽热，但是榆树柳树沐浴过每一场雨后，都以让人不得不发现的姿态冒出来，一夜之间毛茸茸的覆盖住棕色枝丫，一片荒芜的昨天还在记忆里，轻轻快快的绿色已经映在今天的眼睛上，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叶子变大变绿，几天之后窗前悄悄被蓬勃的绿色盖住了。

这场景只有在北方才能看到。

清歌处在水深火热的境地，左手边既是源源冒热的暖气管，也是必须把蓝色厚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阳光。

她缩在自己的座位上，桌面厚厚的书挡着视线，右边同桌堵着，真是个安全的好地方。就是身子一边热一边凉。

心不在焉的看着老师，脑子里替姚允担心高考。

被所有人期待的压力。不可以松懈，不可以出现意外，那些无比关切的眼神里好像有一团火焰，燃烧着姚允，鞭策着他无论何时都不能停下来，他本就属于这个位置。

清歌自以为是的这样想着，如果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这就是她的感受，她想姚允必然也是这样，只是不像她们总是不停的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这种被抬高，究竟是一种幸福还是不幸呢？

反正此时清歌是替姚允焦虑的。她看向班里的第一名，那个女孩一脸真挚的看着老师，眼睛随着老师移过来移过去。

荣耀也是别人得不到的。开家长会、成绩下来的瞬间以及犯同样错被轻描淡写的放过，这些都是他们不愿走下第一的理由吧。

在我们看起来很累压力很大的时候，人家就是为了正是为了争那一口气，为了那个荣耀时刻吧。是自己的选择。她只希望姚允不负众望，这也是他选择的。

“我叫几个人上来写下公式。”

宋清歌昂着头看向化学老师，啥？不要看向这里，不要看这里！她紧张的盯着化学老师的眼光，老师站在靠门那排过道上忽视了他后面的学生，目光在无数黑哇哇的脑袋上扫视，然后越过同桌那一排留在宋清歌脸上。

完了！她有预感。

“好，靠窗那一列前五个！”

宋清歌缓缓站起来扭曲着脸问同桌：“哪个？哪个？”

“氧化还原反应！氧化还原反应！”同桌低头呲着牙小声说。

清歌艰难的从座位上挤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写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还好对了，清歌松了口气看向饮雪，对方朝她笑笑。

“快收拾！马上下课了！”她小声喊，还差三分钟下课，同桌已经把一条腿伸到过道里，随时准备着要冲向食堂了！

“下课！”

书和手里的笔呲呲啦啦落到桌上，凳子哗哗移动，没过一分钟班里同学已经剩的不多了，“你快点——”清歌站在门口跺脚等饮雪，在同桌先冲出去之前赶紧说：“帮我排个队，我一会儿找你！”

在学校吃饭就是打仗，去晚了队能排到食堂门口，此时你要么别吃了，要么留下来吃所剩无几的饭，也许这个队刚排到前几个食堂阿姨突然会说：“没饭了！去别的窗口打吧！”，你心爱的米线也会因为你一时的失误而吃不上。

所以每到最后一节课最后几分钟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就连最淑女的淑女也要跑起来，那阵势那脚步声就像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清歌跑在其中听着旁边后边追过来的脚步，然后在穿过小树林那条两米宽的路时，有男同学从后面跳进草地跑，碰到又高又多的草拦住去路时又跳上来，跑一段再跳进去。

所以哪个班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简直就是赢在起跑线，人家悠哉游哉享受美味的时候，食堂大门才会有无数狰狞的脸拥挤进来。

宋清歌坐在最后一排满意的吃着自己的米线，从一起一落的食堂大门帘寻找着姚允，在喧哗的人声中找了三四遍，还是没有看到他，也许不在这层，她想。尖子班在教学楼一楼，应该比他们先来，他可能去其他层吃了。

后来清歌突然意识到已经好久没在食堂看见他了，找姚眉一问才知道是家里送饭。

“那你哥直接住在家里不就好了。”

“在家里放学来回走麻烦，而且在学校我哥说也比较热闹，他喜欢和大家一起上晚自习。”

“这个我也挺喜欢的。”清歌说。

虽然家离得不远，但是和同学一起上下学，晚自习前逛操场，她非常喜欢。

“你哥现在也不怎么打篮球了。”

以前体育课周三下午那节是和姚允他们班一个时间的，那时候可以看到他们挥汗如雨的奔跑、跳跃，现在连高三的体育课也取消了，该死！

课间更看不到他的身影。周六日清歌如常去姚眉家，她在客厅和园子里故意晃来晃去，也没见那张让她心仪的脸。至少学累了也该透透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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