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义的抉择（1/2）
杨远感觉自己似乎被困住了，或者说，被梦魇住了。
他丝毫不相信自己回到了以前，但也确实没办法清醒过来。就好像陷入了一个迷宫一样，你知道这里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你又确确实实在这里，找不到出路。
杨明，母亲，甚至是发福状态下的慈善家，每个人都好像是密室逃脱里的NPC（Non-player Character，非玩家角色）似的，根据自己仅有的回忆，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杨明每天都循环着一样的生活，补习班，学习，打游戏；母亲也是，泡一杯上好的红茶，就静静地呆在阳台看那本名字都看不清的书；而慈善家，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吃饭，然后带着母亲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两个人独自浪漫。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最怀念的方式进行着。正因为过于贴切，让杨远甚至有点恐惧。
他努力地去寻找任何能够帮助自己意识到这是幻象的证据，但除了那枚戒指，一无所获。
他所有的触觉，听觉和视觉，都在告诉他，你就是在这里，你所认为的现实，才是幻象。
“杨远，你怎么不下去啊，妈还在阳台等着呢，”杨明打开卧室门，看到杨远整个人窝在床上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过去…”杨远烦躁地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哦…好吧，”杨明只当他是压力过大，乖乖地合上了门。
此时屋里窗帘紧闭，灯也没开，整个都是封闭起来的。杨远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才不会被外面每个都熟悉无比的人影响到。
我到底该怎么出去啊…
他掏出那枚戒指，愁眉不展。
也不知道到底耗了多少天，张淮郁一定都急死了，看到自己受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不对！
杨远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无法摆脱的梦境，如此真实的感觉，难道我…已经死了？
他记得当时一刀子下去的时候，五脏六腑都要被刺穿了，那种疼痛他真的连回忆都不想再回忆一次。再加上后来一片混乱，自己也不知道磕磕碰碰了多少下，最后才昏了过去。
难道我…真的就这么被一刀刺死了吗？
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深的一刀，就算没伤到要害，也会流血过多而死吧！
杨远捂着脑袋，心里慌得不行。
怎么办，这要是真的，那我岂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收了张淮郁的戒指，他对我发了誓，我还准备着那份惊喜…
杨远整个人狂躁地不行，在床上连踢带打的。
“我要回去！放我回去！”
“你要回哪儿？”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她站在门口，诧异地问道，“你要回哪儿去啊小远，这儿就是你的家啊。”
杨远坐起身，发泄似的说道，“不是…这里不是…”
“爸爸妈妈都在呢，你还想回哪儿啊傻孩子，”母亲走进房间，先是打开了窗帘，把屋子弄得亮了些，而后走到床边，温柔地安慰道，“怎么了？看你总是不高兴的样子。”
杨远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是懊恼地低着头。
“别乱想，”大概是杨远的表情看起来很抗拒，母亲只好跳过这个问题，“妈妈知道你高中压力很大，你别给自己这么多压力，不管你做什么，我们永远都在。”
“我们一直都会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杨远不知为何，如果是十年前，不，就算是一年前的自己，听到这句话也一定是非常感动的。这是他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场景。
但此刻，他却高兴不起来。
“不…我们不能…”杨远觉得自己好狠心，但他还是坚定地说道，“对不起，妈，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
母亲不解地看着他。
“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想，我甚至觉得，只要我死了，我就能见到你，”杨远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是现在…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不能丢下谁？”母亲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耐心地问道，“小远，你认识了什么人吗？”
“他…他是我喜欢的人，”杨远手里摩挲着那枚戒指，不想再隐瞒，“他很蠢，胆子小，想很多，完了还总是没主见，总是讨好别人…”
母亲安静地听他说着，眼睛慢慢睁大。
“听起来…都是缺点呀，”片刻后，母亲有些好笑地说道。
“但是…他很孤独，很没有安全感，”杨远摇摇头，“他没什么朋友，他的爸爸妈妈也不关心他，觉得他是个累赘…其实也不都是缺点，他自理能力很强，很有上进心，学习也很好，现在能自己养活自己…”
“他很需要我…他跟我说过，要不离不弃…”
杨远握着那枚戒指，虔诚地摆到心口的位置上。
“我要回去，我真的很想他…”
他觉得母亲一定很失望吧，换做以前，他哪里敢说这样的话，都是粘着她，尽量地呆在她身边。
“虽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半晌，母亲笑着说道，“但听起来，好像还挺不错的。”
杨远心情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种感觉，应该很好吧！”母亲看着窗外，眼睛亮亮的，“能够全身心地去想一个人，还能得到回应，是不是特别幸福的一件事？”
杨远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傻孩子，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母亲摸摸他的头，眼神温柔，“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的，妈妈都支持你。”
杨远眼眶发热，这句话，他是第二次听到了。
“只是，能不能带回来给妈妈看看？”母亲表情有些调皮，“以前还觉得你不会早恋呢，居然高二就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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