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发小难当（1/2）

杜夏很烦躁，他躺在老旧的弹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中是白日里杨小楼梨花带雨的脸和向峥没收他学生证后潇洒离去的背影。

“啊！！！”他把头蒙在枕头里，暴躁地一脚踢掉单人被，压着嗓子咆哮。

“咚咚。”床边地板下传来硬物撞击的声响，那是楼下的光棍老学究在拿拖把敲天花板的声音，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吵，杜夏翻了个白眼，勉为其难止住咆哮。

他叹了口气，衡量着是不是明早主动去找向峥把事情和盘托出，但一想到自己蹭了杨家十几年的饭，实在是不好意思就这么把杨小楼供出去。

说起来他和杨小楼打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二人就形影不离，杨小楼的父亲是beta，母亲是omega，先后生了俩omega姐妹花后没过两年，杨母又怀孕了，从一系列的经验和孕期反应来看，这第三胎一定是个omega没跑了。

杨小楼不负众望，从小身娇体弱又温顺，穿着粉衣粉裤跟在杜夏后边跑了十多年，没想到15岁生日时去医院拿到分化体检回执时却傻了眼，报告最上方的性别栏上白纸黑字写着：男性alpha。

一般来说，一对b、o搭配的伴侣能生出一个alpha的几率大概在六千万分之一，而我们杨小楼，就是那个六千万分之一的天选之子。

o梦破碎的杨小楼拎着报告哭哭啼啼回了家，在家等着为他庆生的杨父杨母拿过报告陷入沉默，端着 “omega”字样蛋糕的大姐尴尬地退回了厨房，而脾气急躁的二姐当时就要拎着小楼回医院重新检查，推推搡搡间，杨父大喝一声：“够了！”

杨小楼六神无主地含泪盯着杨父：“爸爸……”

杨父拍拍他的肩膀，道：“让我和你妈商量一下，明早再作定夺。”

杨小楼乖乖点头，心中无限感动，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家里的顶梁柱拿主意。

上面这些事杜夏又为什么会知道呢？一来，那会儿杨小楼家就住在他家对门，二来，杨小楼在等待父母商榷结果的过程里，因为太紧张干脆去了杜夏房间彻夜长谈，谈自己的恐慌以及海量袭来的迷茫。

第二天一早，杨小楼早早等在了父亲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就听里边传来杨父略显疲惫的声音，“进来。”

杨小楼低着头，期期艾艾磨蹭到父母跟前，就见整个书房云遮雾绕，父亲手边的烟灰缸里满满一堆烟头，眼中布满着血丝。

杨小楼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眼角又有些湿润了。

“啪。”一声打火机的声响，杨父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缓缓道：“我和你妈讨论了一宿，现在初步有了一个方案。”

“嗯嗯！”杨小楼飞快点头。

杨父信手掸了掸烟灰，缓缓陷入扶手椅，“我们考虑过了，你这名字要改。”

杨小楼觉得自己没有听懂父亲的意思，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上全是问号。

杨父摆了摆手，低头狠狠嘬了口烟，又深深吐出一大口烟圈，这才沉声道：“o是o不了了，叫小楼不太合适，以后你就叫杨大楼了，够A。”

杨小楼只觉耳朵嗡了一下，随即一道尖叫划破清晨静谧的天空，对门的杜夏从睡梦中被尖叫惊醒，抹了把脸一个咕噜爬起来，就往杨家冲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杨小楼抹着眼泪从自家大门走出来。

杜夏关切道：“伯父怎么说？”

杨小楼哭哭啼啼把刚刚的事情告诉杜夏，一秒、两秒……老旧的居民房中猛然传出杜夏不可抑止的大笑，随后便夹杂着杨小楼委屈至极的哭泣声。

这悲喜交加的清晨是杜夏最后一个夏日的清晨，他旧日所有的快乐都截止在15岁那年的那个早上，本来再过刚刚好一个月就是他15岁生日，他原本有很多打算，但后来发生的变故，使得从那时往后的每一天都沾染着疼痛和苦涩。

杜夏的回忆到此截止，他翻了个身，从地上捡起被自己踢落的被子，蒙头盖上，喃喃道：“算了……倒霉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

?

第二天，当杜夏顶着俩黑眼圈出现在教室时，他发现杨小楼已经在他座位边候着了。

“小夏！”杨小楼殷勤地朝着他挥手，他全当对方是空气，利索地坐下翻书，一点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杨小楼见自己摇了杜夏半天没反应，立刻换上可怜兮兮的语调，他太了解杜夏了，这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冷冷清清，实际上心里那点个人英雄主义比谁都厉害，换而言之，吃软不吃硬，越软越好。

杨小楼乐呵呵地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捋了把头发想，得亏我杨小楼天下第一软。

他撇下两道浓眉作八字状，卑躬屈膝地蹲在杜夏身边检讨，“小夏，我错了。”

杜夏的眼睛微微从书本上挪开了些，又很快放回到了书页。

“我真的错了。”杨小楼语气真挚，“但我从小就依赖你，所以一出事就想找你，我想过了，这次的事情我确实太过分，这次我会勇敢地承担责任，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杜夏缓缓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温度，虽然面上还是冰凉一片，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有种老父般的欣慰感的，毕竟虽然杨小楼自己不承认，但他在生理上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alpha，alpha的社会属性决定了他们必须有更大的责任感和心理担当，如果从这件事中，杨小楼能有所成长，倒也不全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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