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即万年（六）（2/2）

跟那些人所说全然不同，这个女子哪里有半点倾城美貌？

光凭这样一张脸就能让人为她爱的死去活来，未免也太牵强了。

白兮尘顺着她的示意往台中望去，目光落到了那个舞姬身上。

但就在那一刹那，似乎心有所感，那个舞姬抬起脸来，朝着她们微微一笑。

刹那间，白兮尘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青唯对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显然带有怀疑，她低声嘀咕道：“她似乎发现我们了……”

但旋即，她又放下心来，这样故意带着挑衅意味的笑容，估计这场中的烟娑不是什么清白身份。

青唯朝白兮尘看了一眼，说道：“怎样，先下手为强？”

话音刚落，白兮尘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像是踩在云端，说话都有些恍惚。她望着台下，轻声地说道：“你先去，我在外面接应你。”

青唯侧眸看向她，瞧见她神色似乎不怎么好，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白兮尘立在原地，看见青唯点头，忽然又问道：“师傅会原谅我吗？”

语气飘忽。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青唯不得不心生狐疑。她看了一眼白兮尘，见她似乎只是有点失落，便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白兮尘摇了摇头，眼神慢慢地恢复一片清明。她说道：“你去吧，我在外面接应你。”

青唯这才挪开了目光，她再俯身往下望时，场中的舞蹈已经停了。

那个平平无奇，容色中等的女子立在场中，还是看着她们的方向。她朝着青唯挑衅似得眨了眨眼睛，继而手指抬起，从嫣红的唇瓣上抹了过去。

这算是半个江湖行话。

示意她今天要见血？

青唯挑了挑眉。

这可真够嚣张的。

不过这张脸是怎么成为大众情人的？

就算是养尊处优，脾气刁蛮的白兮尘，也比这个烟娑更惹人爱。

青唯抱着剑，飞快地将斗笠按在头上，将黑纱散了下来。不管怎样，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那就绑了她，回剑门再说。

场中一片喧闹，觥筹交错，有人在大声喊着这高枝楼绝色美人的名字：“烟娑！烟娑 ！”

仿佛这个名字，每个字眼都有魔力。

呼声振聋发聩，声浪一波又一波地涌了过来。

老鸨在这浪潮声里笑意盈盈地走上台前，那群莺莺燕燕停下歌舞，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扭着腰肢走到她的身侧，恭敬谦卑地在她身后站立。烟娑面带微笑，轻移莲步，也施施然地走到了她的身侧。

明里是选花魁，暗地里是让她自己挑一个好姘头，既免了这些人争风吃醋给高枝楼带来的麻烦，又能狠狠地捞一笔。

毕竟来这场子里的人，非富即贵，无论怎样，高枝楼都不会亏。

想到这里，老鸨脸上笑意更深，还未等她深吸口气，在这满楼呼声里，说出今年花魁花落谁家，场中忽然呼啸生风，传来利刃出鞘的声音。

剑光一掠，映出头顶张灯结彩，徇烂璀璨。

青唯眼角带着凛冽的寒芒，轻点脚尖，稳稳当当地落在高台之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场下还在呼喊烟娑名字的人脸上尽是惊愕，青唯飞掠到烟娑身后，一把明晃晃地利刃别在了她的颈脖，朝她低声道：“多有得罪！”

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前，她已经抬手，准备往烟娑后劲砍下一刃，想要将她打晕后扛在肩上，强行带走。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青唯的手刀还没砍下去，就被眼角掠过的寒芒给惊得往旁边挪了一点，恰好错开了迎面而来的利剑。

就在这满堂惊骇沉默里，那把剑转了方向，又稳稳当当地朝着青唯的胸口而来，剑尖寒光，吹毛断发。

青唯一愣，旋即不得不放开了烟娑，飞快地一点足，往后退了一步。

待看清来人面容后，青唯如遭雷击，刚刚涌起的剑意顷刻间如潮水消散，失声道：“白师姐！？”

面前的烟娑嘴角溢出无声的笑容。

白兮尘就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握着多年里不离身的碧血剑，陌生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站在青唯面前，一只手搂住烟娑盈盈一握的腰肢，微微侧首，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那神态，那语气，仿佛是在问一个眷恋多年的心上人。

四周的宾客终于反应过来，愤怒和惊愕像是浪潮吞没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那些王公贵族怒火滔天，掀了座椅，朝着台上爬来，顺手拿起桌椅，或是摘下自己身侧的佩剑，快速地逼近戴着黑纱斗笠的青唯，怒喝道：“大胆刺客！竟然敢吓到了烟娑姑娘！不杀了你，难平怒气！”

场中哄乱，像是捅了一剑的马蜂窝，所有人都朝着她涌了过来。青唯提气准备逃出去，白兮尘已经放开了烟娑的细腰，冷笑一声，剑锋一指，道：“想走？！“

青唯怒喝道：“白兮尘，你疯了吗？！师傅还在外面等着我们！”

白兮尘的眼里微微有了片刻恍惚，但旋即，她的眼神更加坚定，她看了一眼旁边楚楚可怜的烟娑，冷硬道：“对烟娑不利的人，都不活在这个世上。”

说罢，她转过头来，眼里极为阴蛰：“你和师傅，都别想活着走！”

青唯愣住了，继而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朝着她冲过来了，有人眼疾手快关上了门窗，高喊道：“别让她逃了！抓住她，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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