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慈为软（2/2）

“明玉？你怎么了？”

沈辞敢保证今晚自己绝对没有因为嘴痒而去惹恼顾华，哎？好像，诱哄他穿太监服？

沈辞小心翼翼地偷看顾华，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沈辞神奇地看出了生气的表情。不过那都是多长时间前的事了，顾华还在为这事生气？

沈辞纠结着，要不，先道个歉？？？

顾华在沈辞犹豫着要开口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冷笑地说道：“周舟为何要帮我们，三哥难道不知道人心隔肚皮，周舟此人既然出身周家，必定……”

沈辞无奈打断他，“明玉，朋友之间不。”

“不是朋友！”顾华提高了声音，语调中带了怒意，“你跟他只不过萍水相逢，连基本的了解都算不上。周舟他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你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是沈沈家人，你难道能确保他没有抱有其他的目的？”

沈辞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他不是在思考周舟是不是有其他目的，而是在想顾华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戒备心。不只是周舟，这一路下山来，只要和沈辞有接触的人，他都时刻提防着。

而在沈辞的记忆中，十年前的顾华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甚至十年前顾华对沈辞都是不理不睬的，从来不关注他身边有什么样的人。

沈辞斟酌了一会，才开口：“明玉，人与人相处贵在坦诚相待，而不是先去怀疑对方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周舟抱有一些其他目的，仅仅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不可以吗？我知道你要说如今世道险恶，而我又是这个身份，但……若是人人都提防，那该有多累啊。”

顾华抿紧了唇，他看着沈辞的眼，只从里面看出沈辞所言的认真，他心里对沈辞还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即惊讶又好笑，开口就将这种情绪带了出来，“你是忘了江合这个人了吗？”

沈辞脸上的神色陡然一顿，眼睛不自然地垂了下来。

顾华知道仅“江合”这两个字就能将沈辞刚才的一番话全部推翻打碎。

“他只是例外。”沈辞像是说给自己听，话出口的时候他才忽然惊觉到这就是他自己心里的想法，拨开沉痛的伤疤，才发现他心里还是愿意相信那只是个例外。

对，江合只是例外，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面不改色地背叛自己的朋友。

他想通后就缓缓地笑开了，笑

容明亮温暖，苍白的脸色和瘦削的轮廓也挡不住从内而外散发的暖意。

顾华被恍了神，他第一次见沈辞迎他的就是这样的笑容。沈家个个都是从刀山血海中走过来，只有卸下铠甲，回到沈府的时候才会敛去全身的血腥气，像一个真正的世家子弟一样生活。

可即使这样，也骗不了顾华，从他进沈家，他所看见每一个沈家男儿都满身血气和极力收敛起来的暴虐，每个沈家人都心硬如铁，杀伐果断，这样才是一个沙场战将，威名震赫四野。

可沈辞不是。当年沈夫人取名为“辞”仅仅是因为当时喜爱读诗词吗？

“辞”应了沈辞的一生，沈辞有了沈家所有人都没有的“仁慈”，若是从外表上看，他和沈家其他男儿一样，从小饱读诗辞典赋、兵书兵法，甚至他能在沙盘上口头排兵布阵，完胜他的两位哥哥。

顾华十岁时到沈府，见沈辞的第一眼就看出了沈辞内心里不同于沈家的柔软，这在从荆棘中一步步走出来的顾华看来，这份柔软显得可笑。

顾华以为这份可笑的柔软会在沈辞跌了如此大的跟头后，随着十年逝去的光阴被抹去。可这份柔软却如此坚强，在面目全非，信仰坍塌的十年后依旧能顽强生存。

顾华看着沈辞不说话了。沈辞不知道他是认同了自己的说法还是心里依旧嗤之以鼻，不过，顾华冷着他跟他讲道理的模样……特别可爱。

沈辞一下子就想到了十岁模样的顾华刚进沈家的样子，那时顾华发育比别人晚，尽管十岁了依旧是七八岁的样子，跟现在的沈平安相比，也就脸上多了点肉。

沈辞是沈家三代中最小的一个，平时都是哥哥姐姐宠着惯着，陡然来了这么一个比他小的小孩，尽管那时他已经十六了，还依旧像得到了一样宝贵的玩具，走到哪都将顾华带到哪。

不过，都是他死皮赖脸地缠着哄着才将顾华带在身边，逢人就向人介绍：“这是顾华，我沈辞的弟弟。”样子别提有多自豪骄傲了。

而小顾华整天都冷着一张脸，要是沈辞惹他烦了，能好几天都不跟沈辞说话。

时间一晃，顾华已经板起脸来训沈辞了。沈辞以前敢没事逗顾华两句，看着顾华炸毛然后再顺回来，但现在他却不敢了。

他又偷偷覷了顾华一眼，现在的顾华不仅武功剑法精进，连脸上面无表情的功力都炉火纯青了。

顾华没有反驳他的“例外”一说，反到出门打了一盆热水进来。等沈辞泡完脚上床的时候，发现顾华已经闭目在窗边的案榻上打起了坐。

这是气的今晚都不上床睡觉了？

沈平安早就睡着了，蜷缩一团窝在床里，棉被直接盖到额头。

沈辞躺上去才发现沈平安身上凉的很，他将沈平安往怀里抱抱，竟发现沈平安身上几乎没有几两肉，抱在怀里像抱了了一块大一点的骨头，咯的慌。

沈平安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的那块灰石头，石头贴在了胸口，不凉反而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