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姽婳（2/2）

张尧山心一提，走上前，低下头答:“冷宫火起时，微臣就派人盯紧了隐钰殿，但无一人出入。”

张尧山的话回答的模凌两可，他只回答了隐钰殿门口无任何动静，却无法回答隐钰殿内有无人进出，而这些无法探查到的事圣上心知肚明。

叶安不悦地皱着眉，哼了一声吩咐道：“让姽婳来见朕。”

张统领抬头朝安公公看了一眼，但没从安公公脸上看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平静如常的很。

张统领想起流传在宫里的那些个流言，有关大霁的将军姽婳，真实的名字无人知道，真实的样貌也无人知道。七年前横空出现在叶安身边，以一介女子之身，一路升到大霁的将军。这其中夹杂了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甚至是恶言恶语。

不过，张统领又抬起头看向轿辇中闭目养神的圣上，所有的闲言碎语和恶意中伤都被他一手镇压，手段独断，震慑四野。

南书房今早的奏章已经叠了几寸高，叶安看到的第一眼额角的神经就跳了下。叶安是从大靖的废墟上建立的霁国，内患滋生，外患不止，想休养生息又外敌迫在眉睫。朝中众臣碌慵已久，除了一手提拨的几个近臣，朝中竟无一人可用。

久而久之，养成了叶安独揽政事，一言拍案的处理政事习惯。而这几年叶安物色的几个人还在学习中，这一手政务暂时还无法全部交出去。

摆在案上的奏章相比前几年已经减少了一半，以往叶安处理起来随心应手，今天连看了两个奏上来的互相揭短含沙射影的弹劾，叶安的怒气忽地爆发了出来。

“一群废物。整天想着争权夺利，不是今天我弹劾你就是明天你弹劾我，朕的臣子们竟闲到这个程度。看来朕有几天没杀个尚书侍郎，以至于他们都敢来试探朕的底线了。”

南书房里候着的奴才闻言纷纷跪下，一时之间只听到叶安怒斥的声音。这时门外的小太监低着头走到安公公身边后，低声说了一句。

安公公膝行两步后抬起头，对皇上说：“皇上，姽婳将军觐见。”

叶安一甩袖袍坐到椅子上，“宣。”

姽婳穿着一身绛紫的官服，不过样式却更贴合女儿身，做的服帖精致。姽婳在门口就除了兵器，走到南书房中央，跪下行了个礼，“臣参见皇上。”

“免了。”等姽婳站起了身子，叶安才开口，“爱卿近日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粮草已经集结完毕，另外城外兵营的三万兵士已经准备就绪，不日就可以启程。”

“这段时间虽然豫康没了动作，不过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我大霁的十万兵马驻守凤凰城，以凤凰城为据点，早晚将山河都一一收复回来。”

姽婳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才有了些波动，她再次跪了下来，以一个忠臣的身份宣誓，“臣此生必将竭尽全力收复北

方十四城，助陛下一统山河。”

“姽婳，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决心。”叶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姽婳，脸上的神色莫名。“朕之前没问过你的事，现在你可以给朕一个答案了吧，当年……沈辞并没有死对吧。”

叶安紧紧盯着姽婳的神态动作，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痕迹。而姽婳在听到这句话后震惊地抬头叶安，她的眼睛本来就大，此时她的眼里一瞬间的震惊一瞬间的惊喜一瞬间的回忆，呈现出惊美的溢彩生光。

只不过这些里面都没有叶安要的答案，他有些失望，意兴阑珊地说了句：“爱卿要是不愿说就不愿说吧，那么久的事了，本就……”

“皇上，”姽婳打断他的话，“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公子他……没有死是吗？”

叶安看着他手下唯一的将军，尽管是女儿身但一直比男人睿智果敢，他一手将她培养到如今地步，还从来没看过她如此激动的神态。褪去了将军的僵硬外壳，留下了女子百转的千肠，叶安有点不悦了，“你当年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吗？他死没死你不知道？”

“我……北方十四城兵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叶安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不，你见过他，在北方十四城兵败后，他出现在豫康的先锋大军里，很——多——人都见过他。”

“不，”姽婳急切地反驳，“那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叶安冷笑一声：“你倒是自信，沈三公子叛国是万目共睹的，你为何不信？”

“因为公子是沈家人，他是沈辞！”姽婳坚定地说，“公子绝不会叛国！”

叶安站起来，走下台阶，立到姽婳的身前，鹰利地盯着她的眼睛，威严地问：“朕问你，你是谁的将军？为谁守护山河？”

姽婳的思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一愣，随即出口而出，“是陛下您。”

“你可知朕什么要定国号为‘霁’？”

姽婳低下头，恭敬地回答：“因为雨雪停止，天将放晴。”

“朕的大霁会是最鼎盛，最昌荣的国家，四海之内，五湖之外，早晚臣服纳贡于朕。而你，是朕的大将，你效忠的国君也只能是朕。”

姽婳低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臣此后的余生必将效命于陛下。”

从第一次披上盔甲，接过叶安递过来的虎符，姽婳就不得不臣服于这个国君。

大霁有如此英明睿智的圣上，是天下的福，是百姓的福，是万民苍生的福祉。为了这个，姽婳会一直是他的将军，为他挥剑斩敌，扫平宇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