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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平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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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

站在一里外望向平川城时,就会恍然察觉到一股磅礴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似缓缓打开的盛世长卷,让人震撼以致目眩神迷。

即使中间隔了十年,平川还是那个平川。

上应瑶光,下载万民,天险悠悠,地险长绵,虎踞龙盘,四通八达。这座古城千年来承载了无数个朝代的更替,见证了一场场繁华,一场场泯灭。以致他稳然据守,像一位身躯庞大的老者,叹息着沉稳了下来。

沈辞一言不发地进了城,城里依旧繁华似锦,建筑雕梁画柱,朱红栏杆,翠绿琉璃,美轮美奂,简直胜似天堂。街巷人声鼎沸,茶坊酒肆,青楼楚馆人满为患。

还有那九龙桥,横跨希乐河,灯火煌煌,犹如一道长龙。皎月应浮影,百姓自来乐。一步两步,都是接壤的繁华与欢乐。

走进后,美人倚栏巧笑,才子登楼赋诗,管弦三两,曲调自成情意。火树银花,星桥铁锁。这里是三千年来最繁华的都城。有你想的到想不到的一切。

沈辞进城前就带上了斗笠,斗笠前套了一层轻纱。他这副打扮在海纳百川的平川城并不显得异样,没有人会去多望他一眼。沈辞本来觉得顾华让他戴上斗纱有些小题大做,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

但是,入城口的茶馆还是叫“雅园社”、九龙桥头还有一位瘸了腿的算命道士、章台路依旧纸醉金迷、长乐街还是一片繁华。

不同的是,茶馆的老板垂暮老矣、算命道士还瞎了一只眼、章台路的姑娘不认识一位沈公子了、长乐街多了九门提督的巡查兵。

沈辞牵着马缓缓走在最熟悉的陌生街道上,脚步沉重。白纱挡去了他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与这一城欢颜笑语的百姓格格不入。

从长乐街横贯东西市,东市尽头左转进入义民街,义民街街尾人烟罕至,彷佛进入了另一个沉寂的世界。

走到沈府前,沈辞才停了脚步。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沈府了,因为满目都是萧条的残破,蜘网弥漫,灰尘堆积,凄凉无比。

沈辞的腿有些发颤,他忽然不敢进去了。往前踏一步,便是他生长二十年的家宅,有着他二十年的欢声笑语,里面的人笑容温馨,府邸祥和安乐。可,往前一步也是地狱,滋养了二十年的孤寂和悲凉,宛若一座巨大苍茫的古墓。

沈辞的脚彷佛灌了千斤重的悲伤,踏不动,也不敢踏。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沈辞深深吐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三人转身离开了残墟。随着他们的离开,身后的废墟彷佛缓缓叹了口气。风凌乱地吹散一地的灰尘,又一遍重新覆盖了上来。

周舟一言不发地跟着沈辞走,他回头看了一眼沈府,又看向步履沉重的沈辞,彷佛知道了点什么,但最终不发一词地跟上了。

三人仍旧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客栈只是一位老夫妻所开,面积不大,却离义民街很近。

沈辞草草地吃了点清淡的食物,就借口乏了,进房休息了。

沈辞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红漆楠木的床顶,思绪就不受控制地回到三里外的沈府。当他站在门口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胆怯了。

在他以往张扬肆意纵横平川的二十年里,他未曾知晓“怕”这一词该如何书写,可如今躺在距离沈府不到三里地的狭窄客栈房间里,他真真切切地明白了“怕”的含义。

他害怕进去看到一地荒凉,曾经的笑语浓浓,雕梁画柱成了蛇鼠盘踞的窝巢。

他更害怕看到风干凝固的

深黑血迹,久经岁月侵蚀,却依旧醒目如昨日。

仅这样想,他就开始颤栗。

沈辞深深叹了口气,疲倦又软弱地闭上眼,想避开那残破画卷背后血淋淋的真相。

门“吱呀”一声开了,沈辞睫毛颤了一下,不愿睁开。

顾华走到床边端详了片刻,就料定沈辞是在装睡,便开口问:“三哥,我买了长乐街福记的桂花糕,要不要起来吃点?”

福记的桂花糕?

沈辞睁开眼,坐起身问:“福记的桂花糕还在呢?”

“嗯,在的。”

沈辞拈了一块放在嘴里,半响后道:“好像比以前甜了。”

顾华似是不信,也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味道还是一样的。”

沈辞被逗笑了,“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的人还能知道这味道是一样的?你知道它本来是什么味道吗?”

忽然,顾华凑了过来来,他伸出手将沈辞嘴角的桂花糕残渣拈起,放到嘴里,咀嚼了两番,认真地道:“是甜的。”

沈辞的脸瞬间就红了,这小子不是故意的吧?这手法怎么这么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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