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2）

宋奕认识金瑀的时候，他十八岁，金瑀才十五。他们两个，一个是因为被送去部队上锤炼留了一级，一个是因为PTSD在家休养恢复后直接跳级。两个人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成了同班同学。

长宁国际学校是渝城名的私立学校。有数不清的出国留学机会和交换生资源，加上高额的奖学金，所以不管是家里有钱还是没钱，家长们都趋之若鹜的把自家孩子塞进去，导致校园内早早就出现了分化，俨然是社会的缩小版。

作为年纪较大的宋奕，表面上是能为老师排忧解难的学生会主席，背地里却成了那群富二代、官二代的领头人，是一手建立学校秩序的King。

当然，这个所谓的秩序，不过是这群富家子弟为了消遣的游戏规则罢了。学校里每一位学生都清楚，唯独一人例外。

金瑀。

作为跳级生兼插班生，金瑀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人际交往，都令人望尘却步。他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武痴一般，除了学习对其他一切都不感兴趣。包括与人交流。所以当他知道全班或者全年级会同时欺负一个人的时候，震惊的模样不啻于罗素发现集合论悖论。他甚至还是在自己养母的口中才得知这种情况叫做“校园霸凌”。

当时被霸凌的同学，正好是金瑀养母的外甥女。一个相貌平平成绩也平平的女孩子，是在人群中直接会被忽视的普通人。但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明明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为何还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金瑀见到传说中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宋奕时，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游戏，有什么意义。

宋奕说，我只是制定者，并没有参与，你问我，我去问谁？

金瑀问，你为何要制定这样的游戏？

宋奕答，大概因为无聊吧。

金瑀义正言辞说，你知道你们这样的游戏，会对那个同学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

宋奕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瑀倏然想起史书上说的草菅人命的案例，他觉得宋奕的这副模样跟书中那个昏庸无能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但他一个只知道学习的好学生，自然不懂如何骂人。

偏偏宋奕不放过他，又说，金同学平日不是只知道学习吗，没想到还有这么关心同学的一面。还是说因为这次被选中的的人是你亲戚，所以你才在意？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说他待人冷淡薄情。否则为什么那么多次游戏，只有这次他代表正义跳出来指责了呢？

金瑀无法反驳。因为如果不是这个表妹求到他头上，他根本不知道学校还有这么一回事，说他冷淡薄情也不是毫无根据。但逞一时口舌之快本就不是他本意，最后也只能退让妥协，答应宋奕的条件，换得他表妹平安顺遂。

而宋奕原本想要的，就是让金瑀低头，把洁白无瑕的人拉入泥潭，把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底。

从那一天起，金瑀简单而纯净的世界被强行撬开一道裂痕，他见识到光的背面是怎样阴暗危险的世界。

金瑀在他耳濡目染的折磨下，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骨子里仍旧保留的冷漠，所以对他的所作所为虽不认同，但并不多做评价。两人的关系也一直不温不火。

彼时还是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学生会的人帮着老师做后勤工作。等工作结束已经入夜，宋奕拉着金瑀跟学生会的人一起去聚餐。席间金瑀一言不发，大概是饿狠了，默默捧着碗旁若无人的夹菜吃饭。而且因为跟其他人不熟，也不主动转菜盘，就对着筷子能够着的地方一直夹。最后还是他身边的宋奕瞧出了他想吃其他菜的欲望，把隔得远的菜肴转到他面前，然后夹了好多放进他碗里。他的碗瞬间跟小山一样堆起来。

宋奕凑近他耳边，低声说，还想吃什么，我帮你夹。金瑀侧头看了他一眼，那距离太近，他得脸也太晃眼，莫名的脸就有些热。金瑀忙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继续吃饭。

宋奕看到他耳尖微红，心里突然就痒痒的。手控制不住的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那触感，记忆犹新。

宋奕的回忆被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看了眼手机上提示的姓名，才按下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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