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的星星（1/2）

尹哲从小到大就是在用生命书写“优秀”。小学三年级能得市级三好学生，说话做事都是一等一的好。江市这个城市不算大，因此尹哲一直是名人。

但饶是这么优秀的人，却念了两次初一。

尹哲十二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到贵族学校上学，寄宿制，军事化管理。395班就是尹哲所在的班级，8月份开始军训，他那时就当上了班长，跟教官以兄弟相称，班主任老师更是拿他当自己干儿子，班里男多女少，大部分同学都跟他处成了哥们，焦以丹却不这么想。

在他眼里，尹哲是一个那么耀眼的男孩子，一举一动都透着真正的贵族气质。军训时，他在队列中正好跟尹哲挨着，偶尔会瞥他一眼。就连最难受的站军姿他好像也能坚持下来。

尹哲很快就察觉，旁边这个高个子男生喜欢看他，眼神一瞬不瞬的，带着一股热乎气儿。

心动不如行动，他当天晚上就把偷偷约出来看星星。两个人躲过了宿管老师的查房和教官的巡视来到了操场。操场上空无一人，夏天的星星显得格外明亮，两个人坐在看台上，互相说着星座的故事。

他俩每天晚上都会出来呆一会儿，一直到军训结束之前的晚上。

焦以丹侧过脸看他，一个月的军训晒黑了尹哲本来白净的脸，九月江市的夜晚有点发凉，晚风偶尔吹来，牵起尹哲的衣角，他深色的眼仁里映进了星光，焦以丹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尹哲转过头看他，面带笑意：“我以为你会想跟我说什么。”

“我……”焦以丹低下头，脸上的红晕在黑夜中并不明显，就算星子照在脸上，也看不出他面皮儿颜色的变化，“你不是都知道嘛……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尹哲盯着他的侧脸，将他的面皮儿又盯红了一点儿，终于算是放过了他：“我知道啊，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嘛。”

焦以丹睁大眼睛，倏地看向他：“那，那你也喜欢我吗？”

“你知道每天晚上夜空里升起的第一颗星星是什么吗？”尹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转而望向夜空。

“是什么？”焦以丹不明所以。

“是启明星啊，”尹哲笑道，“你比它还亮呢！”

尹哲和林双在同一个社团，比他要大两届，林双当时进社团的时候刚好赶上尹哲成为社团主席。

他其实手腕很硬，但伪装得好，时常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但他要想达到什么目的却向来无所不用其极。

林双喜欢他，他是清楚的，但他需要让林双自己承认喜欢，那样才有意义。

林双的内敛人人皆知，但听话这点，好像只有尹哲知道。林双大二的时候，尹哲让他留任部长，他好像生怕两人再无交集，即使不擅长做部长的工作，却还是留下。

尹哲大四事情多，却还是能控制社团，全是林双的功劳。他在学校中本就是风云人物，如此一来，“尹哲”这个名字更像是一直如影随形的手，在这个社团里的影响竟然持续了五六年。

林双的速写本被他发现，是他快毕业时候的事情。那天风好水好阳光好，林双捧着一大堆东西搬宿舍，正好跟要出门的尹哲打了个照面。

林双一见他就笑，能把眼睛里笑出一缕光来：“学长，出门啊？”

“是啊，你换宿舍吗？”尹哲想要帮他接一把手上的东西，却被躲开了。

林双的笑有点僵硬，忙道：“我自己能拿的，谢谢学长。”

尹哲“哦”了一声，让了让后面过来的陌生同学，“不经意”撞了林双的肩膀，他手里捧着那厚厚一摞速写本噼里啪啦掉在地上，风一吹，吹出很多个尹哲来。

尹哲帮他整理，林双身体都跟着脸上的笑一起僵了，弯下|身来捡，本子却已经被尹哲塞在了手里。

“全是你画的？真厉害，”尹哲没有翻看，笑脸从容中还带着狡黠，“怪不得社团里都说你是天赋型画手，要不是看了你的画，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帅。”

林双真是太紧张了，手哆嗦，声音也开始哆嗦。

“这……这都是我没事的时候画的，”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改口说，“我的意思是，学长长得好看，经常在课余时被我当模特……不好意思啊学长……你……”

尹哲一拍他脑袋，觉得林双头发很软，顺势揉了两下：“这有什么的，画就画呗。晚上出来吃饭啊，咱俩好久没出去喝一杯了。”

林双重重点头：“好，好。”

“那你等我电话，”尹哲摆了摆手，办事情去了。

江市五月份的风稍微带着股热气，当晚天气好，月朗星稀。两人吃过饭就在操场上散步。

晚上的学校操场是情侣的汇集地，隔三差五会有胆子大的上演限制级节目，当晚就被林双和尹哲碰上一对儿。

林双十分不好意思，校园外的霓虹灯光穿过栅栏，照得林双脸是红的。尹哲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猛地回头看到红脸的林双，问道：“是你脸红，还是灯红啊？”

“灯，灯光晃的吧。”

尹哲：“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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