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对门6

方泷在沙发旁站直了身子，模样像极了老师办公室里被叫来训话的小学生。女人拿起方母签过字的成绩单递给方泷，笑着问：“还记得我吗？”

“他哪还能记得你啊。”方母端着茶壶给自己和好友倒了杯水，“你小时候有块金镶玉的常长命锁，你吵着要带脖子上我一直不让你拿出来的那块。喏，就是你江姨送的。”方母喝了口茶又补充道，“也是江顾的妈妈。”

眼前的女人面带笑意，涂抹淡妆的姣好面庞流露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江顾的眼睛长得很像妈妈，方泷想，确实是亲生骨肉。

江母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懊恼地翻着自己的包，“我回来也忘了给你们母子带点礼物。”

“你可别了，给了这臭小子他也不会好好保管。”方母按住江母的手，“这么多年，我和方泷一直都挺好的。想给礼物，就到时候方泷考上大学了你多帮衬些。”

江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点头说好，眼神中多了几分歉意。方泷按捺住自己吐槽不已的内心，江母看着方泷，她拉住了方泷的手，十分郑重的将它握住。

“我总是不在家，江顾就多拜托你和妈妈了。”

方泷有些不自在，他连忙点头答应眼前这位母亲的请求。江母听见方泷的回答后轻松不少，她松开紧握的手，又与方母闲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情。方泷站在一边有些听不太懂，但他总觉得，一定是有关父亲的，他不知道的故事。临走前，江母与方母在门口耳语了几句，方母听后面色有些凝重，拍着她的肩要她尽管放心。江母走后，家中不自在的气氛终于消散，方泷跟在母亲身边问，“江姨怎么不自己多陪陪江顾，要我们帮忙照顾。”

“呃…远亲不如近邻？”方母觉得这句话不太好，又想了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家的更难念一些吧。”方母甩干净茶杯里的水放入柜中，“好了，让我来好好分析一下你的成绩。”方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母亲打断。他只好跟着母亲坐在沙发上研究自己的成绩单。

方泷看着电视机柜上的一张自己出生时照的全家福，忽然觉得江顾也挺可怜的。

时针早已过了十二，江顾仍然和父母在沙发上看着电影。江顾和他们说了很多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江父江母听得很认真，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话。电影结束，他们也意识到了时候不早，连忙催促江顾休息。江父江母在客厅里收拾着残局，相顾无言。

他们买的第二天晚上的机票，所以安心陪伴了江顾一整个白天。他们亲自送江顾去补习班，带江顾去逛商场，还约定过年回来的时候带江顾去游乐园坐真正的过山车。三人在一家家庭餐厅结束了一顿温馨的晚饭，随后江母江父与江顾道别，匆匆奔赴机场。江顾一个人回家，手中还抱着母亲给他买的毛绒玩具。

空荡荡的家中，冰箱倒是被塞得很满。江顾打开冰箱许久也不知道吃什么，只当自己热了想来这里吹个冷气。他实在是无聊极了，打开微信想看看朋友圈有没有趣事，谁料第一眼就看见方泷刚刚发的炫耀自家饭菜的朋友圈。江顾点开照片看了许久，最后猛地划开关了手机。

我和身边的人都不一样，他小声说。

以后也会一直不一样。

江顾也不知道该和谁生气，只好和自己生闷气。他用力翻开记单词的本子背单词，力气用得打了，单词本被自己扯破。周日的夜晚，有人在狂欢，有人在悲哀。有人一头扎进黑暗里，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平淡的一周，平淡的开始。江顾依旧补习班和家中两点一线，吃着家政阿姨时而好吃时而难吃的饭菜。他也依旧会站在窗边等方泷走，等方泷放学，只是两人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彼此间的闲聊也只是吃了没的寒暄。

六月的天气变化无常，就像小孩的脾气。先前还晴朗的天气转眼飘来几朵厚重的乌云压在头上，空气中逐渐带了暴雨前的尘埃和泥土气息。雷声渐起，吓醒了躺在床上熟睡的江顾。他昨晚贪凉开足了冷气却忘了盖被子，现在身上裹着两层空调被靠在床边。窗户还开着，他起身拖着长长的被子关窗户。家政阿姨在厨房爆炒着食材，香气蔓延四周，却勾不起江顾的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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