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征伐(8)(1/2)
8
冬日的雨,唤起的总是寒意。
灰白云层的军势浩浩荡荡,像几只巨大的鲸,在空中迅速游走,随之落下冰冷的雨水,和刺骨的寒风。
苏时歌走进星月咖啡馆的时候,刑栎的咖啡已经泡好了。店里除了他,还有正在埋头吃早餐的唐索怆和秦牧,却没见到林久书的踪影。
她将被打湿的雨伞收起来放在门口的雨伞架子里,然后关上门,店内的暖气迅速在玻璃门上结成了白茫茫的雾。她顺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分别和三个人打过招呼之后,刚想开口发问,刑栎就先说出了她想知道的答案:“某人今天不来了,说要在家陪他的小男朋友。”
“看样子他们进展的很顺利嘛。”苏时歌笑了笑,然后拿下了环在手腕上的皮筋开始绑头发。
她本来也不是每天都来咖啡馆帮忙,只是上周刚结束了一个学术会议,最近难得有空,正好在刑栎店里打工的一位学生最近辞了职,于是她便成了常驻员工。
用刑栎的话来说,和林久书那种一脸凶相会吓跑客人的员工相比,还是苏时歌这样足够成为看板娘的员工他更愿意接受。
林久书还在夕城的时候,就通过视频电话和她还有刑栎汇报过一次调查进展,包括陈云溪的事情,还有吴槐的事情。
那个以刑栎的名义联系吴槐的人,是通过他弟弟吴柯的sns账号来和他取得联系的。
他说他是他弟弟很信赖的人,所以才会知道他弟弟的账号密码,并且还说自己掌握着让他弟弟蒙冤的那位警察的线索。
这位警察就是林久书。而为了获得吴槐的信任,他还拿出了在公安大学的毕业照,照片上刑栎和林久书因为相似的身高被排在了一起,的确很好分辨。
就是因为这样,吴槐才会相信他的话,然后选择了替他监听装在林久书车上的窃听器,才会知道他要去夕城的事情。
还有那只仿造钢笔形状的武器也是他寄过去的。它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部设计,都做得和钢笔一模一样,一般的安检设施完全检查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可实际上,它却是一根能够通过转动笔身进行伸缩的钢针,可以刺进人皮肤之下五六厘米的深度,只要瞄准要害位置完全足够要人性命。
寄件人要求吴槐收到之后就立刻销毁快递单,所以现在他们没有凭证,要调查起来会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至于sns账号的发信地址,当然只有刑栎才能查到。于是他连夜进行了一通分析,却发现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几次登陆时间查出来的全是完全不同的海外i地址,根本没法拿来做参考。
至于陈云溪的事情……苏时歌看了一眼坐在吧台上边玩手机边吃吐司的秦牧,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秦牧的妈妈陈云溪是在他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去世的。据说她本来就有呼吸道方面的疾病,然后因为救一位落水的少年而引发了相当严重的并发症,后来就不治身亡了。
由此看来,她的呼吸道疾病应该就是当年枪击案落下的病根。
苏时歌小时候因为和林久书关系很好,所以也跟着去秦庄的道馆学过简单的防身术。后来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也去参加了葬礼。
葬礼上,十五岁的秦牧坐在第一排,哭得稀里哗啦,倒是在他旁边的当时只有十二岁的陈子椋显得很镇定,他只是拉着秦牧的手,然后怔怔地望着挂在墙上的遗像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在那个时候,苏时歌就觉得陈子椋眼里的情绪不像个正常的小孩子,后来又听林久书说了有关于他的种种,她就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陈云溪的死一定给陈子椋
的内心造成了某种冲击,以至于影响了他往后对于人生道路的抉择。也顺带把很多的人都卷进了本不该被波及的纷争之中。
包括她当时的好朋友——余笙。
上一次的搜查会议她没有参加,所以并不知道林久书和刑栎关于余笙的那些推论。林久书体恤她和余笙的关系,所以叮嘱刑栎事情得到定论之前不要告诉她。可刑栎放在侦探社里的调查报告让她不小心看见了,这才没办法和她说了实话,顺便说了关于当时那场意外绑架的推论。
苏时歌不太愿意相信是余笙从中作梗,可偏偏那天她真的看到了,余笙偷偷的拿起了林久书的手机……
回想起这件事让她感到非常的痛苦。
因为她无端的生出了些责任感,如果当时她有出手阻止……余笙可能就会来不及看到林久书和樊如鸢发的短信,或许之后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陈云石想除掉樊景渊是一定的,iwu组织的存在毋庸置疑,陈云石绝对是他们很重要的监察对象。她也从已经成为了法医的朋友那边听到了类似的传闻。一切的事情并不是当时身为高二的学生的他们所能负重的。
只是……
她总觉得林久书和樊如鸢的分别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偏偏最后事情还是发展到了那么不可收拾的境地。
她不能说服自己,说她没有半点责任。
就像某段尘封的记忆里……那些让她痛苦的过往。
某种意义上,她似乎又在重蹈覆辙,将自己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过好在这一次,林久书还活着……
至少,他还平平安安的活在这个世上,连同他心爱的人。
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多少觉得是个安慰。
-
另一边,吃完早餐的唐索怆眼看着苏时歌走到了角落里去收拾散落的书本之后,便偷偷地向坐在一旁的秦牧发问。
“诶秦牧,你和我老大还有苏大美女都是高中同学是吧,我能问你个事吗?”
“嗯?什么?”秦牧还在津津有味看着娱乐新闻,所以回答得很敷衍。
“为什么我觉得,苏大美女她对老大的关心程度……有些……不一般啊?”
唐索怆难得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词句,不过秦牧听完他的话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放下手机,压低了声音回答他的问题:“我知道你啥意思,我以前也很纳闷,所以问过林久书,他却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真把我当弟弟了。’”
“弟弟吗……嗯……可是我老觉得她看老大的眼神很是微妙啊……倒也不是恋爱的那种热切的视线……嗯……怎么说好呢……就是……”
“你是不是想说,那是像在看故人的眼神啊?”
刑栎把两杯加了奶和糖的咖啡分别推到他俩面前,同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对对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刑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然后喝了一口,又说:“我也含沙射影的问过她。可是她只是笑着跟我开玩笑说什么,早出生一天的人当然要负责照顾弟弟了。或者说是前世欠他的之类的,有些意味不明的回答。她不愿多说,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
“前世吗……”
唐索怆和秦牧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笑着耸了耸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