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有点想揍人（1/2）

季宁发烧了，等到他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橙红色的斜阳从窗户缝里透**来，晃得他眼睛有些酸胀，脑袋像有个钻头顶着头骨往里钻，痛的额头上渗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半坐在床头，揉着额头，脑海里一点点浮现昨晚发生的事儿，约莫是喝的半醉半醒，冲澡的时候用的凉水才着了凉吧，他想，又牵带着淋了雨，犯了寻麻疹，这烧就来的越发严重了。

季宁是不爱吃药的，每每生了病，能扛过去就扛过去了，除非是闹了个把多月不见好的，才会勉强买个药吃吃，不过却还是有益处的，也许是不长吃药的缘故，他对药物的抗性倒是很低，吃个两顿就能见好。

可眼下这寻麻疹却是他不能忍受的，自从来了南方，春日里每年总要犯个几回，抓心挠肺的痒，尤其风吹过来，就似乎有千百只蚂蚁附在皮肤上，慢条斯理的爬咬，一挠就是一大片疙瘩。

他翻过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老半天才倒腾出一盒前阵子起疹子时吃过的氯雷他定片和一板药店里最便宜的那种蓝色颗粒的感冒片，感冒片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年头买的，管他呢，他这铁打的身子也没那么容易翻车，于是拨拉出两片就着水咽了下去。

然后起床走到浴室用滚烫的水把身上的疙瘩烫的麻木了，又钻回了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睡了过去。

结果出了一身汗，烧也如所料的退了。只是寻麻疹却不是那么容易好的，于是他就门窗紧闭地在家里窝了两天，饿了就点个外卖，吃完了就缩在被子里打刚接的手游代打单，倒也惬意的很。

有了忙活和烦恼，卓朗的事儿也就被这么抛诸脑后。

只是命运对他的捉弄似乎并无愿意就此作罢。

电话进来时，季宁正拿了一波五杀，己方也只剩下他一人，超级兵正在下路红方下路一塔的位置，赶过去带线的路上，不合时宜的打扰令他有些烦躁，正打算挂断，又想起可能是外卖员送餐来了，于是一边起身一边接通，手还在屏幕上操作。

“喂，马上来了。”他说道。

“是，季宁吗？”电话那边的声音略带试探。

这声音很是熟悉，季宁反应过来，眸底笼罩起一团黑雾，他呆滞了好一会儿，听到那头反反复复的询问，才挣扎着吐了口气，“是。”

“那个……我知道这样很不合适，可阿姨也是没办法才找你的。”那人缓缓说道，“小东最近又犯病了，时常会呕吐，眼睛开始看不太清东西，有时候在床上翻着动着就滚到地上了，严重的时候吃饭都往鼻子里送，我带他去做了检查，医生说是脑部积水更严重了，颅内压增加，压迫到了视神经。”

他听到那头传来低低的抽泣，“小东是个苦命的孩子，出生就有了这先天性脑积水的毛病，才8岁的年纪他爸……家里就靠我出去打打零工挣些零碎钱，可你知道，这孩子自从伤了腿，就落下了痛风的毛病，我这挣来的还不够孩子每月几副中药钱。难捱的时候我真的想抱着孩子直接就往江里蹿算了，省的孩子跟着我一起受苦。可是不行啊，孩子再难，我也没有主宰他生死的权利……”

“这次需要多少。”季宁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夹带着声音，或许他也是冷血的吧，面对眼下重复无数次的场景，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医生说需要动手术分流脑内的积水，初期费用需要10万，至于术后的疗养，阿姨会另外想办法的，你放心，这钱就当是阿姨借你的，以后阿姨连日连夜的干活也会想办法还给你。当年你爸…也算是天意弄人…走到今天这步已经是笔糊涂账了，咱们两家也算得上互相扶持了。”她的声音渐渐趋于平缓。

“我手头上现在没有这么多，上回……”季宁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卡号没变吧，我先打给你一部分。”

“没变。那个，手术定在下周四，阿姨不急的。”

挂断电话，季宁瘫坐在床上，似乎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干了，手机里游戏的音效还在继续，他怏怏瞥了眼，游戏还没结束，不过局势已经被扭转，对面势如破竹，已经破了拆了中路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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