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遇（1/2）

卓朗穿过几条羊肠小巷，找到隐匿在安置小区内的网吧时，季宁正猫在大厅顶头的角落里，空间里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杂糅着少年们言语里激烈的厮杀，像极了斗兽场里沉闷的撕扯，季宁直直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跳动，又时不时激动得直嚷，俨然已经与这真实却又虚幻的环境融为一体。

卓朗就站在那一排的顶头，眯着眼细细地观察着，可他看不清季宁的脸，昏昏暗暗的灯光交织着弥散开来的烟圈儿衬的视线模模糊糊，弄的他也险些被拉扯进这虚虚实实的氛围里。

那常年并不容易波动的心骤然像脱了僵般剧烈的跳动着，又兀的停了半拍，如此反复，他深吸了口气，抬手弹走了衣袖上飘落的烟灰，朝他走了过去。

卓朗停在了离季宁一米开外的地方，很久没有离他这样近了，他觉得自己竖着耳朵几乎能听见季宁粗重的呼吸声，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兀的胀起来，顶的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5年的春去秋来并未在季宁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棱角分明的脸，依旧如璞玉般白净细腻，那是曾经许多女生都歆羡的皮肤，曾几何时总是令他心生起抬手掐一把的念头。不过，到底还是有了些变化的，如今的他，褪去了嬉皮笑脸的伪装，似乎内敛了许多，脸上不再时刻挂着浅表的笑容。

“宁哥，这把完了带咱们飞一把呗。”季宁身边半蹲着几个十几岁模样的孩子，一脸雀跃，推推搡搡一个劲的往他身边凑。

“这单还差两把，先等上个把小时吧。”他没有回头，干干地回应，说话间已经切入敌军后排击杀了对面双c又丝血而退。

“满血的上哪儿逛街呢，赶紧上啊，墨迹个啥，浪费爸爸时间。”他有些急躁，领着队友趁着对面双c阵亡，一路高歌猛进，像红了眼的猛兽般，堵着高地一通虐杀，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一群废物，毫无意识，混都不会，不知道爸爸时间都是钱吗？”大概是已经亢奋了挺长时间，他的眼周已经泛起了一圈黑棕色，皲裂的嘴唇旁都生出了浅浅的胡渣，季宁有些烦躁，退出对局，迅速又点了匹配，才泄气了般撒了鼠标，腿抬起来前后抻了抻，伸了个懒腰，瘫在了椅背上。

浓烈的烟味儿呛的卓朗有些头晕，他半掩着嘴咳了几下，趁着空档靠了过去，那几个孩子们瞅见这么个光鲜亮丽又一脸严肃的陌生男人，许是生了怯意，都稍稍退了些，在季宁位子边留出来个缺口。

“季宁，好久不见。”他先开了口，垂头盯着视线从未从屏幕上挪开过的人。

季宁却像是没听见，仍旧瘫坐着，手指机械地操作，直到身边的孩子推了推他肩膀，告诉他有人找，才堪堪偏过头，眯着眼盯着卓朗，愣了许久突然顿悟般一屁股坐起来，大腿拍的老响，“诶，这不是高中老同学么，呃，朗…朗…你叫什么？朗来着？”

“卓朗，咱们同桌。”他心下沉了一截，手攥成了拳头，关节拧的通红，仔细的都能听见摩擦的咯吱声，“三年。”

季宁揉了揉鼻子，尴尬地笑，“对对对，是卓朗来着，你瞅，我这书读得也不好，一门子心思都放这游戏上了，脑子机械的很，别跟我一般见识，毕竟啊，我是连自己亲妈的名儿都记不清的主儿。”

“毕业都5年了，也没联系过，你记不清名字很正常。”他扯着嘴笑了笑，话外像是缓解尴尬的气氛，话里却是在宽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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