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沈文渊下楼一路追到小区门口，但已经哪里都看不到沈然的影子。

他在手机通话记录里摁下沈然的名字，对面立刻传来机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文渊不得不停下脚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然唯一一次离家出走是六岁的时候，没有金钱概念的他看到小朋友家的高达模型，羡慕得不得了，于是缠着沈文渊也要买一个。

那时候，沈文渊还是在读博士，上课收入加上补助也就刚够维生，哪有什么闲钱买昂贵的玩具。于是沈家父子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家庭战争，冷战期间，沈然趁沈文渊不注意的时候，离家出走了。

沈文渊发现后又后悔又着急，前后找了五个小时，中间还报了警，最后在节假日关门的幼儿园滑梯上找到了哭得皱皱巴巴的沈然，小家伙直接扑进了他怀里，抹了他一胸口的眼泪鼻涕。

那之后，沈然再也没提过什么高达模型，他就像一夜长大一样，甚至连叛逆期都没有就长到现在。

所以，这算是迟来的叛逆期吗？沈文渊苦笑着想。

他开始沿着平日散步的区域寻找，沿途每个甜品店、快餐店还有漫画书店都不放过。

这里是全城绿化最好的区域之一，很多地方铺着青砖，几幢仿古建筑点缀在河岸两边，仿佛是从高楼大厦的水泥森林里逃逸出来的一片净土。

他们一般都挑人比较少的小路走。初中时期的沈然会蹦蹦跳跳走前面，沈文渊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记忆中沈然总是说着学校的事，同学的事，他当时感兴趣的事，并随机穿插各种不着边际突发奇想的话题。沈文渊大多时候都只是个听众，偶尔评论几句。

不过，从日本回来后，沈然开始忙学业，两人散步的次数逐年减少。没有沈然陪伴，他一个人也就是饭后走个程序，不会停留。

沈文渊看着四周，每隔七八分钟就摁一下电话的拨出键，但对方一直是关机状态。

把熟悉的区域走了两遍，还是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不过这也是必然的，那些地方都是小学和初中时期的沈然才会去的地方。如今他已经长大了，对这些早就失去了兴趣。

冷风中，沈文渊似乎第一次深刻地体认到，沈然已经十八岁了，不管是享受权利还是承担责任，他都已经被归入成人的行列。也只有自己一直把他当小孩子对待，看不到他的成长吧。

脚步渐渐慢下来，沈文渊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沈然曾用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给他打过电话。他马上打开通信记录一路往下翻，由于他平时使用手机的频率不高，往前翻几个月并没有花多久时间。

确认是那个号码后，他摁下了拨出键，对面很快传来了人声。

“谁啊？”

那是个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听上去相当年轻。

“我是沈然的父亲。”

“啊，沈教授好！对不起，我以为是垃圾电话~”

对方赶紧为一开始的态度道歉。

“没关系。我在找沈然，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啊。今天没有小组活动，我只在上午上课时见过他。”

“那你知道小组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吗？”

“你稍等，我发短信给你。”

“谢谢。”

短信很快就发了过来，上面有三个人的电话，其中一个是女孩子。

沈文渊一一打过去，都没有沈然的消息。最后打给了那个女生，对话可想而知地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不过，还是没有沈然的下落。

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室外温度体感降到了十度左右，因为走得不是闹市区，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车子也不多，明明是春天，却有点萧瑟的感觉。

沈然出门的时候只穿了T恤和很薄的运动帽衫，如果在室外晃悠只怕是会感冒。

他又拨了沈然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再这么下去，他人还没找到，手机只怕是要先没电了。

沈文渊早就已经走出了平时散步的区域，此时已经身处另一个行政区，来到一座陌生的仿古石桥上，看着桥下倒影着路灯的水面，一时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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