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1/2）

“你是新来的吗？”

小厨子走进洗碗的地方，一脸狐疑。还没到工作时间，却有个人在那儿洗碗。

“老板娘想吃点点心嘛，已经吃完了，我在这儿洗碗。”

小厨子皱眉：“我怎么不知道？厨房里也没人……”

柳朔长打断他：“大哥，你也不想想你是多久起床的？老板娘可是大清早就起来了呀。”

小厨子拿了几个盘子出去，依然皱着眉不打算搭理他。

“大哥是不是南方人？”柳朔长涎着脸跟上他的脚步。

“是啊。”

“嗨，你看我两句就听出来了，你家乡在鲁洗县吧。”

小厨子抬起头：“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接下来两个人就像真正的老乡那样聊了起来，小厨子讲他的辛酸血泪史，北上的艰难，家里的关系，柳朔长照着样子编出长篇大论的故事来，惹得小厨子惺惺相惜眼泪汪汪。

柳朔长见时机成熟，便问：“那，我想问一下，老板娘和萩鹿乡的谢俟榆大人，是什么关系呀？”

小厨子露出一个不可描述的笑来：“老板娘年轻的时候可是风华绝代啊，她当年在江南流浪唱歌，谢俟榆下江南除蛮夷的时候遇见了她，并且带回了家，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呢。不过，后来，谢俟榆被那时候在位的皇上废了兵权和尚书的职位，赋闲在家，老板娘便很少跟他来往了。这中间过了二十多年了。”

“啊，女人啊……”柳朔长假意叹息。

“是啊是啊，女人可聪明着呢，看你靠不住，立刻转下家……”

“下家是谁？”

“东天峰闻昭阁的匡允大人啊。当今摄政大臣匡槙，是他的亲哥哥。当今最神秘最强大的闻昭阁阁主。老板娘跟他混呢。”

“果然果然。”柳朔长学着小厨子的口气感叹，心里已经转开了圈。好个谢俟榆，坑了我啊！你喜欢的女人早在二十年前就不跟你了，还觉得自己的面子多了不起呢，还觉得你的人情能护我周全呢。

柳朔长盯着手里的盘子，又觉出一股悲伤来。

可他还是相信她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吧？哪怕二十多年没有见面，谢俟榆还是这么相信着吧，会为他磨墨，为他穿戴盔甲，安静地在家里等他从外面厮杀归来……虽然他忘了时间的存在，忘了垂垂老矣的人不仅是他自己，还有那个愈发成熟、聪明的小姑娘。

柳朔长给盘子擦干净水，知道“谢俟榆”这个名头根本没办法给自己安全，老板娘说不定已经在嘲笑自己和她的旧情人了。他必须想办法逃脱。

“你们老板娘真的这么大方么？我看今早那个小子闹着要跟她交易，她好像出了很高的价？”柳朔长哼哼唧唧地说，“我家也有好多古董宝贝呢，改天也来换换钱。”

“哟，你可别，千万别像那个傻子一样，”小厨子道，“我听说，凡是老板娘看不起的交易，后来对方人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着，后来就算有找上门要交人的，也不了了之了。还有传言，说让老板娘不满意的生意人，会被做成人肉汤面！”

柳朔长猛地松手，手里的瓷盘掉在地上，摔碎了，发出响亮的声音。

小厨子在那儿跳脚：“赔钱赔钱！我这就找管事的人来，你也太不小心了。”

待小厨子离开厨房，柳朔长才长舒一口气，他忍不住擦了擦冷汗，看来自己是掉进狼窝里了。

他趁着厨房暂时没人，飞速离开了做饭的地方，跳上窗户，从墙的另一边溜下去，那里是伙计们住的地方。

趁着伙计们还没起床，他刚刚在那里的晾衣绳上偷了一套晒干的厨子衣裳，现在他又躲到洗衣房去，在那里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

“啊！”

他正穿着亵衣，一个负责洗衣服的姑娘走了进来，忽地见到一个半裸的男性，忍不住大叫起来。

“别别别——”柳朔长扑上去捂住那姑娘的嘴，伸过头看外面没人，才松了口气。

姑娘急急地反抗，她胖胖的，年纪也很小，柳朔长放开她，敞着胸膛，挂起一丝习惯性的、自认为很迷人的笑，说：“你可不可以为我保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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