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2）
“相亲的。”
“不是相亲！”顾丁吉这才抬头，没想一下子撞进贺东舟深邃的眼神里，“误会大了我跟你说，本来我以为是我爸妈安排的，结果后来才知道是我姨妈……是她跟我妈那么提了一嘴。反正，今天他们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有提相亲。”
贺东舟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问他：“漂亮吗？”
“漂亮。”他点头。
“但是漂亮有个锤子用，跟我没关系啊。”说完，顾丁吉自认为眼睛里装得只有贺东舟一个人，深情款款，足以感动对方。
贺东舟眯了眯眼睛，前倾上半身，压低着声音：“下次我问漂不漂亮，你最好回答不漂亮。”
顾丁吉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香甜的奶油味儿：“你好霸道哦。”
“下次我不说不漂亮，直接说是丑八怪。”
男生吃东西一向很快，没一会儿，顾丁吉的冰淇淋就见底了，他感觉舌尖有点涩，冷饮果然是越吃越渴的东西，但同时他又觉得一只没吃过瘾，于是转头看着冰柜那边说：“我再去买一个。”
贺东舟说：“你买甜筒来。”
“你也吃吗，还是我们一起吃一只？”
“一只。”贺东舟说。
但是顾丁吉买来，撕开包装纸，把第一口给他吃，他还是没张嘴。
“你不是说要甜筒吗？”
贺东舟说：“我想看你吃，”顿了顿，他又说，“想看你舔的样子。”
“……”
顾丁吉侧过身坐着，淡红色的舌尖时不时地伸出来，又隐没在白色的奶油里，第二支确实有点腻了，他吃得慢了很多，于是冰淇淋融化得很快，从四周流淌到下面包裹着的巧克力壳上，他只得把舌头伸得更出来些，卷舔着那些放肆的白色液体。
顾丁吉手指上沾得都是奶油，自觉吃相狼狈：“我怎么感觉吃得乱七八糟的。”
贺东舟漫不经心地笑：“明明很带感啊。”
顾丁吉把残留的没吃完的甜筒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用纸擦了擦手，然后说：“再陪我去剃个带感的头吧。”
“剃头？”
“嗯，我妈让我出来把头剃了，”他摘掉棒球帽，“她嫌我头发长了。”
贺东舟看了一眼，“嗯”了声：“刘海又长出来了。有刘海乖一点。”
“那剪不剪啊？”
“你听我的吗？”贺东舟笑笑。
“……我最好要剪，刚才出来我妈让我回去带个西瓜，然后我说要剃头，这样才能耽误点时间。”
贺东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剪吧。”
“那走吧？理发店也有空调，比这还凉快呢可能。”
顾丁吉剪发的时候，贺东舟等在休息区，两个人都在玩手机。
他俩长得都很帅，还是不同风格，一进店就吸引了正在烫发染发的女孩儿们，偷瞄、打量的眼光频频投来，更有跃跃欲试的，想问他们要微信。
“……正在剪头的那个，长得好清秀啊，眼睛也好好看，感觉眉眼如画……”
“嗯嗯，鼻子也好挺，感觉直接笔直地下来的……另一个更好看吧，小狼狗型的……”
“对对…估计
有一八五以上吧？刚才进来的时候，感觉特别高……哪里来的两个神仙小哥哥啊我天……”
贺东舟关掉手机，起身，走到顾丁吉身边，看了眼前面镜子里的人，又微微弯腰在他耳边说：“我出去下。”
“噢。”
贺东舟抄着一边兜，推门走出去。他没走远，就在旁边的一家手机维修店门口，站在屋檐底下，点燃了一支烟。
也没什么烦心的，或者说现下没那么烦心了，就是在里面等着等着，忽然嘴痒，想出来抽一根。
咬着烟，贺东舟眯眼看着头顶的太阳，光芒万丈，能融化一切。在不适的眩晕感没袭来前，他又垂下眼皮，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
昨晚他罕见地有些失眠，可能从白天考场上就开始了，有一种莫可名状的不安感始终盘旋在胸口，跟傻蛋在一起时，都散不开。他直觉在高考结束，假期开始后，他们之间会发生变故——不再是在校的高三生，顾丁吉的父母，无需再顾忌那么多。
“怎么都解放了你还不激动？哥，你考砸了？”昨晚陈子豪那么问他。
贺东舟当时正烦躁，回了一句：“能考清华。”
“我，我靠？！你能考上清华啊？牛逼！”
“和跟方如蔓在一起，你选哪个？”（友情提醒：方如蔓是鸡丁表姐，弟弟暗恋的实习老师）
陈子豪想了一下：“当然是选清华，上了清华以后，我就可以找学霸小姐姐了。”
贺东舟说：“是我白问了，忘记你高中都考不起了。”
“……你怎么这么打击我？我马上就要中考了哎！普高我还是有点希望的好不好？不行……就只能破点费了。不过哥，”他一脸崇拜，“哥，你真能上清华吗？好牛逼啊。”
“不能。”贺东舟说，“逗你玩儿。”
“……那你有对象吗？”
“有。”
“谁啊？”
贺东舟不耐：“说多少遍了，你顾哥。”
陈子豪感觉没劲，从他哥嘴里套话太难了。他只有配合地说：“好了，顾哥长那么漂亮，搅基也正常啦……”
“哪个顾哥漂亮？”汪美青给他俩拿西瓜进来，“顾丁吉？”
陈子豪跟她愈发亲近了，笑嘻嘻的：“是啊，他是我哥老婆。”
汪美青好像不止一次听这句话了，她说：“要我说你哥这臭脾气，也没几个女孩儿能惯着他，能找个人搭伙儿过也算老天垂怜。”
陈子豪觉得这话也只有从亲妈嘴里出来了，他连忙摆手说：“我们二中初中部都有我哥的大名，那些小女孩儿都爱慕我哥容颜呢！”
汪美青笑笑：“有没有人发现他内在美？”
贺东舟本人主动结束了这段对话：“我没有内在美，就靠这张脸。”
接着，他瞥向汪美青：“我真找个人搭伙了？比如……顾丁吉。”
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镇定且漫不经心，但是他眼底流露的试探之色，却被汪美青捉了个正着。
她似乎在分辨自己的儿子。
而此时抽着烟的贺东舟还在回想他妈当时的表情。
——如果把他的话当做玩笑的话，应该立马就有反应，而不是在几秒钟的沉默后，才表现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说“你们吃西瓜吧。”
“那个，”一声动静，贺东舟微微惊神，蹙眉转过头，香烟却呛到了对方，“咳……咳咳，你好，”女孩儿手里抓着手机，“我，我以为你走了……请问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贺东舟眼神往下扫了扫：“不能，
”他满脸冷淡，像是无意地往隔壁理发店侧着身子，边把烟在粗糙的墙体上熄灭，边低声说，“已经有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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