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2）
002.
我自然看清了他眼中那一丝情绪是什么。
那是一丝算计。
我没有回复他，而是撤了锁在他身上的咒语，他瞬间从墙顶上滑落了下来，然后砸在我卧室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勇士躺在我的毛毯上，可能摔伤了，也可能没有，但他执意不去动弹了，像是一个破碎的罐子，嘴上带着点血，脸上也带着点血，满身棱角地倒在那里。
可即使这样，他的那双眼睛还是固执地看着我。我懒得再去看他，侧过身，双手又抚上了那座纯金的望远镜。我一边看着夜色中公爵大人的土地，看着那些连深深夜色都掩盖不住的恶，一边随口问：“达米安，你到底想要什么？”
可能从墙顶上摔下来，伤到了他的脖子，他的声音越发沙哑了，但勇士一刻也没有犹豫，他告诉我：“公爵大人，我想要您的心。”
我听了这个答案，这是我想听到的东西，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地。
我用余光瞄了眼，他果然还在凝视着我。达米安是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的，不然他也不会被上天选为勇士。这张脸更是他绝妙的武器，我在心底笑了起来，但面上却装作了一副被打动的样子。
勇士大概也是看到我脸色的变化，便也再接再厉，“我从今天见到您第一秒起，便知道，我仰慕您，我想成为和您一样的强者，我想有一天能与您比肩。我愿意为您献上一切，所以我也想要您的一颗真心。”
“假的。”我说道。
“您不相信一见钟情吗？”他不依不饶。
我没直接回复他，反而继续去上下拨弄着这可怜无辜的望远镜，过了会儿，我说：“达米安，你应该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上，看看我都看到了什么。”
我侧过头，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带了点笑意：“我的土地上弥漫着血腥和尸臭累加在一起的芬芳香气，我的血族子民猎杀了过多的人类，却不知道如何炼化尸体，总是草草将他们掩埋，时间久了，这片土地上到处都腐败尸体化成的肥料。也许正是如此，这里的香草们开得总是格外茂盛，你身上柚木和麝香迷人滋味，便是如此浇灌出来的。”
我看着他的脸色，一字一句：“活得太久了，我每天无事可做的时候，就是坐在这里，欣赏这幅由我一手创造的盛景。”
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勇士，我终于在他的脸上找到了那么一丝微不可察的厌恶。
我继续：“可人类还是在源源不断地涌入这里，因为一旦可以成为一个被长期圈养的血食，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血族的认可与庇护，哪怕随时会面临着被吸/干的危险，但至少从此衣食无忧。仅仅是这一点，已经比这片大陆上大部分人的日子要好过许多。说不定，许多人还将我视为他们的守护神呢。”
我终于从这个软垫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还趴在地毯上的人类面前，我掏出一个手帕，擦了擦勇士脸颊边的血：“所以告诉我实话，你是想得到我的庇佑，还是真的想得到我的心？你很美，也很好吃，我不介意给你我的庇佑。”
“但是心，得靠你自己来拿。”
勇士说：“我会得到的，请您等我。”
我听完，蹲下/身，刮了刮他的鼻子，继续说：“我床上的睡眠魔咒是你下的吧？”
果不其然，趴在那里的人脸色变了又变，“您怎么看出来的？”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你现在至少折断了五根肋骨，脾脏正在大出血。听你的声音，我甚至觉得你的肺也要衰竭了，可是达米安，你还活着，活得还挺好的。”
我的手在他身上一摆，他身上立刻涌动出了一点零星的蓝色光辉，我说：“看，你在悄悄给自己施治愈术。这个魔力波动和我床顶睡眠咒的魔力波动很近似，哪怕你掩饰得很好，我还是能察觉到。你做得不错，居然能躲过那么多耳目，潜进我的卧室。”
达米安脸色苍白，他说：“我只是想要让您睡得安稳一些。”
我说：“我是一个血族，你忘了吗。”
他嘴巴开开合合，最终只是说道：“以您的性格，为何还不杀了我？我伪装成普通人类，想要成为您的血食，已经犯了大错。”
“是啊，所以我很不高兴。”我突然笑了，然后拍了拍勇士的脸，“但我已经答应了要庇佑你，所以只能讨要些别的代价了。”
说罢，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我跪坐下来，捧起他的他头，下一秒，我的獠牙就扎进了他的动脉，我开始慢慢悠悠地进食了起来。直到感到手下人的脉搏开始变得微弱，我才轻轻收了嘴。
勇士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而晕倒在我的膝盖上，脸上那丝嫣红早已消失不见。我看着他苍白虚弱的美丽脸蛋，又想到刚刚在品尝他血液时，舌尖触及到的那一丝极其甘美危险的香气，那种香气过于迷人，我不知道勇士往自己的身体里注射了什么，只知道这股香气必然是他用来控制我的手段之一。
勇士果然是勇士，真的很敢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我又盯着他的小脸看了会儿，叹了口气，唤来了管家，指了指昏迷中的他，对管家说：“拖出去吧，找个房间，好好照顾下。”
管家：“是。”
勇士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他床头看书，他一睁眼我便知道他醒了，于是就转头朝他望去，他正好撞进我的眼里，然后他顺着我的视线向下，看见了我手里那本书的名字，顿时，眼神颤了颤。
我不动声色地把《用人类烹调魔药膳食的108法》合上，伸手抚向他的额头，说：“嗯，热度退了。”说罢便想移开手——还没动，便被勇士按住了。
他的手心滚烫，近乎要烫到我那冰凉的吸血鬼手背。他眼神热切地看向我：“您还是关心我的。”
“你知道你能愈合得这么快，我给你灌了多少治愈魔药吗？”我低头迎向他的视线，“那你知不知道，这些魔药都是我用什么熬的呢？”
他脸色丝毫不变，眼神是一点未减的热烈，他只是重复：“您还是关心我的。”
真像。
我叹了口气，算了，将计就计。
我顺着他按住我手的姿势俯身，朝陷在床褥中的勇士靠近，直到我们呼吸都要交织在一起。我说：“我很喜欢你血的味道，很喜欢你的脸蛋，很喜欢你多余又碍事的睡眠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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