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袁成第二日上班没有打瞌睡，因为他做了件很需要集中精力的事情：他拿了几张白纸，一根圆珠笔，开始在他的办公桌上“创作小说”。

他不懂怎么写故事，什么大纲什么人设他根本就没听说过，只是想了个打架的场景就直愣愣地开始写了。

他回忆着游戏里的动作和武打片里的画面，想这剑是从什么方位刺的，对方又是怎么挡的，怎么反击的，一笔一划地写在了纸上。写完一百字，又觉得这描述太干瘪，似乎应该加点修辞，于是加了一串比喻句，其中有一句他无意识地写下来，倒是把自己给蠢笑了。

“那刀，冷得像铁。”

袁成乐不可支地独自对着这几个字笑了三分钟，心底又突然浮现出一种令人颓唐的挫败感。

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他站起身来，走出仓库，到日头甚毒的空地上，从兜里掏出一包三五，拿了一根点了。

三五这烟呛得很，袁成却很爱这味道，他觉得尼古丁能让人感受到不同于这个世界的虚幻，而直通肺管子的呛却能及时地将人拉回到脚下踩着的地面，不至于让人抽完一根又抽一根地停不下来。

大黑跑到他身边蹭着他的腿，袁成拍拍它的脑袋，狗子仰起头，伸出舌头舔他的手。

工厂虽然建在城乡结合部，出了门也有农田和绿化，但工厂内部的景色却是单调得很，连棵树都没有。袁成抽着烟无聊地转了一圈，就又要回去坐着了。

刚丢掉烟头，袁成便看到对面楼走出来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新款运动服的小男生，大约一米七，腿很长，有些清瘦，很是斯文俊秀的模样。

朱志军从二楼办公室探出头来喊：“袁成！”

袁成条件反射地抬头道：“哎！”

“我儿子。”朱志军指了指楼下的男生，“有事让你办，你听他的就行。”

袁成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做“听他的就行”？这老板家的小少爷是打算这么早就继承家业了吗？

几秒钟的工夫，朱志军已经把窗户关上了，眼前这男生也走到了袁成面前。

他留着细碎的刘海，微微有些遮眼，是男生们都很喜欢的流川枫的发型。但这种发型其实很挑脸，一旦脸型或者气质不过关，就会剪得像理发店的阿武或者小文。袁成以他见识短浅的土包子的人生经历发誓，眼前这男生是他十五年来见过的，最适合这个发型的人。

“里面说吧。”朱沛骁留下一句，率先走向仓库。

袁成正怔楞着，却突然想到自己桌子上还留着“那刀冷得像铁”，顿时很是尴尬，一口气提起来跑得飞快，硬是抢在了朱沛骁前面进门。

朱沛骁对袁成的印象有点差，朱志军这是招了个什么人啊，怎么冒冒失失的。

他走到袁成三秒钟前收拾完的小办公桌前站定，脱下背着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几本......

《暑假作业》。

袁成：“？？？”

朱沛骁把手按在这几本册子上，说：“这些是我的暑假作业，你帮我写了。”

袁成低头看了看，八年级语文，八年级数学，八年级英语，八年级科学。

四本，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问：“为什么？”

朱沛骁不解地道：“什么为什么？老板让你写，你还能不写么？”

他的脸很好看，讲这种反问句的时候，竟让人觉得他十分无辜。

袁成有些噎住，他只能道：“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写。”

朱沛骁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当然是因为这作业太简单了，写了也是浪费时间。”

他的话太理直气壮，袁成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拒绝，只好先点头应下。

朱沛骁又和他定好每星期来收一本，才满意地背着书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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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在白纸上又写写画画了一个小时，总算熬到了下班。他把今天所有的帐都记好，复写了一份去找朱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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