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赵溪璨的补课从早上八点半就开始，被抓到逃了一天课后更是刚下楼就被陈叔督促着直到上车，是以错过了赵焱被拉去集训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暑假在无休止的补课中来得悄无声息，直到电视里报道由于暑期来临某著名旅游景点游客暴增赵新则才迟缓地开始关心，“是不是放暑假了？”

赵溪璨低声应着，“嗯。”

“奇怪，放假了焱焱这小子成天不在家都在干嘛呢？”

“……”

听到这话赵溪璨有些为赵焱难过，就算是他，手刚受伤那几天也还有李冉冉衣不解带地照顾，天底下有多少孩子是在父母的关怀和爱中成长的，其中偏偏不包括赵焱，赵新则以及他从来没见过那个姚阿姨对赵焱的忽视程度，已经到了赵焱连续一个星期不回家才会被关注到的地步，李冉冉或许曾经尝试给过善意，但是赵焱不需要。

赵溪璨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赵新则对待赵焱能像对待工作那么认真。

即便沮丧，赵溪璨还是将赵焱参加篮球队的来龙去脉向赵新则言明了。

赵新则似乎很生气，掏出手机给赵焱的班主任打电话。

赵溪璨听了一会儿赵新则和电话那头的交涉，生出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知道不管此时赵新则如何义正言辞，这通电话都会被很快翻过篇去，甚至等不到明天天明，赵新则就会被事务所的琐事缠身，忘了独自跑去集训的赵焱。

这件事情如果被赵焱知道，他一定会非常失望。赵溪璨在赵新则交涉的背景声中往楼上走，心中逐渐升腾起对赵焱的心疼。

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了手机相册，里面有很多赵焱的照片，皱着眉头的，笑着的，在球场上奔跑着的……这样一个永远耀眼的少年，怎么会被这么完整地忽视呢。

赵溪璨一张张翻过去，突然就很想安慰安慰赵焱，手机界面从相册切换到电话再到聊天软件，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小的时候赵溪璨总能没脸没皮地跟在赵焱身后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问他要不要吃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零食，年纪大点了，反而愈加沉默寡言，很多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总是因为忌惮着后果而止步于想想而已的阶段。

赵溪璨盯着与赵焱的聊天框发呆，靠在椅背上无声地叹气。夜晚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撩起半边窗帘，赵溪璨随之扭头，刚好看见窗外月色下明亮的夜晚。

集训营的月色也这么皎洁吗？

赵溪璨噌地坐起来，迅速给赵焱发去一条看似漫不经意的消息：赵焱，今晚的月亮好圆，很好看。

赵焱集训的地方是本市的另一所高中，地理位置有些偏远，但地方宽阔，可以供好几个学校的代表队同时参加训练。

体育训练无非就是重复机械的流汗过程，赵焱对这些日常不排斥，但是集训的日子却过得并不愉快。

赵焱在集训学校的田径场一圈又一圈地绕，抬手蹭着嘴角新添的伤，委屈在明朗的月光下似乎更加无所遁形。

那个让他负伤的大两届体校队长，赵焱想起来还恶心得想吐。

参加集训的队伍有七八支，近百个年纪差不多的大男孩每天同吃同睡，赵焱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这样一个人，直到在澡堂赵焱无意间撞到那个人赤裸裸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的目光，他只是潜意识感到别扭，刻意躲开了。

自那以后那个人像块要融化的牛轧糖，时时黏在赵焱身边，殷勤备至。

赵焱只当他天性热情，除了不无端收受他的好意之外，与他的关系也比旁人近了些。

意外总是发生在看似亲近的关系中。

晚上集训结束，体校队长提醒赵焱，后腰衣服上沾了橡胶草坪上的草屑。

赵焱随手拍了拍，没拍掉，体校队长便十分热情地来帮忙——他没有绕到身后去处理草屑，而是转身与赵焱贴胸，将手从腰侧绕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衣服上，滚烫的脸颊也堪堪贴在赵焱耳侧。

赵焱能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灼热粗重的喘息声，身后的触感也渐渐从腰侧挪到臀部，轻拍变成抚摸。

这种感受让赵焱十分不舒服，他抬手想推开几乎贴着他的体校队长，力道使出去面前的人却没有动，只是靠得很近的两具躯体反而成了实在的拥抱，脸侧灼热的呼吸也变成滚烫的肌肤相接，身后陌生的手紧紧箍着他的腰似乎还在向下游走。

赵焱脑袋嗡的一下炸开，脑海中顷刻翻涌出无数池诚神秘兮兮在他面前炫耀过的光碟内容，只不过在池诚那里看过的主角是男性和女性，而这个让他极度不舒服的人，跟他一样是个男的……

赵焱感到一阵恶心，在与对方混乱的挣扎出保存着最后一点理智，铆足劲儿一脚踩在对方的脚背上，趁着对方吃痛的刹那挣脱了禁锢。

对常人来说挣脱禁锢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但是赵焱不是常人，他长到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冒犯过，没被人欺负过，他不可能放一个令他恶心过的人安然离开。

他的眼睛在反感过后冒出一团冷冽的怒火，在对方还在惊诧的时候，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看起来成熟高大的体校队长，被疼得叫出了声。

赵焱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惨叫停止，而是一拳接着一拳地挥过去，将方才受的折辱，全部倾注于拳头之上。

体校队长是个浅薄的普通人，对偷吃对象没那么多怜香惜玉的忍让，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后，他瞬间就忘了这些日子对赵焱的好感，挥着拳头开始回报赵焱。

两人瞬间打作一团。

战况最激烈的时候负责老师及时赶到，他问过是谁先动手后对赵焱进行了好一番批评教育，赵焱没法说出口动手的原因，只能忍气吞声，带着一身伤来操场吹风。

嘀嘀。

手机响了两声，是赵溪璨发来的完全看不出重点的消息。

赵焱无语地合上手机，走得累了找了个台阶坐下来，他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明晃晃的，好像是很好看，至少这一刻，心里的屈辱和委屈悄悄散开些了。

赵焱重新打开手机，对着月亮拍了张照片，但是手机自带相机的像素有限，浅黄明亮的月亮在手机镜头里变成了一个黑暗背景下过度曝光的光斑。

赵焱把照片发给赵溪璨，言简意赅地回：丑。

赵焱的手机还没收回去，来电界面就开始闪烁了。

赵焱稍作犹豫还是接起来，电话里赵溪璨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夜晚的慵懒，“喂，赵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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