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林朗高二下学期才去外地集训。

林女士说有不少人初中毕业就收拾东西走了，随便往哪个高中挂个学籍，能顺利参加高考就行，林朗一下比别人晚了一年半，彻底输在了起跑线上。说完又感叹这样其实也好，哪怕最后垫底都显得不太丢人。

那所学校在杭城，古时候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叫临安。

林朗在上飞机的前一天晚上搜了搜这所学校的相关信息，发现各位毕业生给母校打的标签竟然是：太变态了，我自闭了！

林朗关了页面之后给他的发小江祁发了条消息，说：“小江同志，我如果一周后还没有联系你，说明我死了。”

江祁从小夕阳红作息，通常九点半以后见不到人影，林朗的消息他隔天一早才看到，忙给他回了一句：“不怕，你永远活在我心里。”

那时林朗已经在白云之上了。

半梦半醒眯了会儿眼，林朗就从京城到了杭城，行李提前寄过去了，身上只背了个不大不小的双肩包。

还很骚包，明明挺重的，偏要只用一边肩膀背。

说是学校，其实这地方也不像个学校，没校门没操场，是校长在某科技园里租的一栋写字楼。学美术的在六层，学表演的在四层，五层是文化课教室，七八两层分别是男女学生宿舍。

林朗先去六楼办公室登记，领了钥匙后上楼放东西。

一路上他都在四处打量，好像明白了前毕业生为什么说“变态”和“自闭”。

他是从电梯上来的，一出电梯首先就跟守电梯门的大爷撞了个面对面。接着拐弯去办公室，一拐弯就发现走廊里有监控。

办公室一出门就是画室，隔着层玻璃，他站在走廊上看里面的学生像在看猴儿。

还以为宿舍那层气氛会轻松点儿，没想到安全通道里也有监控，宿舍走廊还是有监控。林朗差点儿想拎包走人，可转念一想，他光天化日又不裸奔，怕个屁的监控。

后勤老师给他分在了一号寝室，简称男一，从安全通道一上来就是。

电梯最高只到六层，再往上都得从走廊两端的安全通道爬楼梯。

每天上课期间宿舍楼不开门，有急事要进去得去找生活老师或者班长拿钥匙，晚上十一点闭寝，听说没及时上来的得做好心理准备，隔天可能要完。

“你是新生，这几天手机可以先留着，但记住只能放在寝室里，不能带去画室和教室，被发现不是它死就是你死，周日晚上你就不算新生了，得和大家一样上交。”比学生大不了几岁的后勤老师说：“你今天刚来，不急着现在就上课，可以先熟悉熟悉环境，跟新室友认识一下，最迟明天下午，必须出现在画室里，各组老师会按时点名。”

林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随口应了几声“好”。

长了一副阳光大男孩儿的样子，年轻女老师通常不会太为难他。

寝室空间还算宽敞，环境也不错。毕竟七八两层早先是个小宾馆，只要住的人不造作，其它一切都好说。

林朗左右看了看，四人寝，两张上下铺的床并排放，都靠着墙。往上铺爬的楼梯拖出来是个大抽屉，不打开的时候能坐人。衣柜格外小，纯铁质，大概到林朗胸口那么高。柜子里面是分开的，一人占两格。

林朗本来想住下铺，但两个下铺都窝着被子，一看就有主，他只好把背包丢到靠阳台那边的上铺。

另一个上铺似乎不住人，已经放满了画具和杂物。

林颂这时给林朗打了个电话，问他环境适应得怎么样。

林朗哭笑不得，“我才到五分钟好吗林女士。”

林颂一会儿还要开会，只能急急忙忙叮嘱他：“反正你好好学习，别整天偷懒，缺钱自己拿我号转，还有，多交朋友！”

林颂生怕她儿子这辈子只有江祁一个朋友。

林朗连忙“好嘞好嘞”。

挂了电话他就从安全通道下去出了写字楼，打开地图搜索附近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地方。

搜完了才不得不承认，林颂是真的把他丢到与世隔绝的郊区当和尚来了。排除理发店小饭店这类暂时不用去的地方，方圆好多里，适合年轻人的只有一家奶茶店。

林朗显然很不服输，叫了辆车去市中心。

没想到的是半路堵车，一个小时的路他在车里坐了快两个小时，等找到一家口碑不错又不用排队的餐厅，已经下午两点多。

林朗把手机靠在纸巾盒上给江祁打了个视频通话。

江祁这会儿正在上自习，偷偷溜去了楼道里接。

林朗先是把学校到底有多“变态”给江祁控诉了一翻，接着苦恼道：“还没开始我就要自闭了，你说我们林女士到底是为什么？”

“谁知道啊，总不能是看你成绩太好，特意把你发配到陌生领地去震慑一下同级应考生？那不有病吗。”看得出来江祁在尽力把声音放到最小，但尽管是气音，配上他夸张的表情，还是显得声音很大，“不过去都去了，你就撑完这一年半吧，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林朗重重叹了口气，说：“明天。”

“那你今晚不是要狂欢一下？”江祁说：“林女士太凶残了，比我爹妈还吓人，你现在离她十万八千里，她盯不着你，我俩十八岁之前一定要去一次夜店的目标就交给你一个人完成了，记得给我录小视频。”

林朗无奈道：“大哥，我现在真是一个人，我自己去不尴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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