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2）
胡旻打完电话，和许奕川说了声抱歉，然后在沉默的气氛下完成了海报最后的制作。
“那我回去继续练习了。”胡旻垂着头，语气低沉，表情很丧，一副蔫蔫的样子。
即使是刚才在排练室，也不曾见过他有如此表情。许奕川凭借胡旻刚刚电话里的只言片语，猜出个大概。
啊，路棣和胡旻真是难兄难弟。
许奕川本不想去管，但现如今胡旻已经被他单方面定为河海的首席美工，所以出于老板关心下属，他也要表示一下。
许奕川道：“家里人反对？”
“觉得影响学习。”胡旻挠了挠头，既丧气又羞赧，“我的成绩本来就是靠补课补上来的，现在就……”
胡旻想了想，说道：“好羡慕你，家人那么支持。”
许奕川一脸莫名：“为什么？”
胡旻：“你功底扎实呀，肯定耗费很多时间去练习。”
许奕川笑：“所以我就一定荒废了学业？”
胡旻理所当然地点头。
许奕川：“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哥大商学院，今年刚毕业。”
胡旻：“？？？！！！”
胡旻：“你看起来，没到22岁啊？！”
许奕川：“确切来说，过了今年11月，才满20。”
如果说胡旻刚刚在排练室只是崇拜，现在就已经变成膜拜了，他说话都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你你你，怎么可能？天才吗……”
许奕川拉开椅子让胡旻坐，自己也坐在旁边，他说：“只是想要而已。”
他侧过身去控制电脑，边登录云盘，边问胡旻：“那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一个偶像？”
胡旻听言立刻正襟危坐，表情严肃正经，像是要在国旗下讲话宣誓。
许奕川见状笑得肚子都有点疼：“别别别，我随便问问，无关任何考核。”
胡旻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他说：“就是，看着挺棒，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刚刚许奕川在输入密码的时候胡旻回避了一下，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看屏幕。许奕川的云盘里面，一个个文件夹分门别类、一目了然。其中有一个文件夹取名为Destiny。
许奕川点开这个文件夹，无数与Destiny相关的音频、视频、文字和图片资料一下子跳了出来，把屏幕占满。许奕川说：“比起Unlimited，我更喜欢Destiny。虽然Unlimited更成熟省心，也更像偶像团体。”
他打开其中一个视频，掀翻屋顶的尖叫声立刻从屏幕里传来，充满了整个录音室，屏幕里一片星海，蔚为壮观。
那是Destiny出道后的第一场巡回演唱会。
“其实他们表现得很棒。”镜头拉近对准舞台，数道聚光灯笼罩着五人，他们刚刚登场，脸上难掩饰兴奋，表演的是出道曲《Destiny》。
“但依然遭到全网疯嘲。Z国那时还没有偶像这个概念，很多人不懂，为什么他们一出道就有这么高的人气，明明看起来没有作品。”许奕川说。
胡旻只是听许奕川讲，那个时候他才11岁，对开荒时期的事情并不了解。
许奕川：“那时候的娱乐公司、经纪公司也不想像现在，完全不懂操作，突如其来的偶像市场让他们措手不及，结果所有资本煽动的恶意全朝艺人涌来。”
许奕川关掉视频，点开一张图片，上面全部都是对Destiny的恶意评价标题，从长相到舞台，从本人到粉丝，全部无差别攻击。当时无数不关注Destiny的路人，因为这些严重失实的内容，就对他们产生生理厌恶。他们被庞大的粉丝包围的同时，也被无数黑粉咒骂。
许奕川：“他们已经获得了成功，其实那个时候，无论他们选择是做唱跳歌手，或者转型当演员，都是会轻易成功的，公司有现成的模板。巨大的人气在下面拖着他们，他们没必要继续开拓偶像市场。”
胡旻：“我印象里的Destiny已经是偶像了，虽然偶尔有人吐槽，但基本都是正面评价。连老一辈都赞许有加。”
“那是因为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许奕川把图片叉掉，放出了他们出道半年后的新闻，“在荒草丛生的地方开疆拓土，用现象倒逼秩序的产生，为后来者披荆斩棘、扫清障碍。”
胡旻：“所以你想成为偶像？”
“因为向往，所以想要成为偶像。想要成为一个每方面都做好，一个值得人喜欢，给人带来力量的偶像。”许奕川笑着摸摸胡旻的头，“所以学业优异也是一部分呀。”
录音室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尽管李石和章梓君在外面走廊上走来走去，打着电话都没能影响到里面，只有电脑自动运转时会发出一点响声。胡旻觉得有一股暖意从许奕川的手心里传来，这股暖意流到了心田，化成强烈的冲动焦灼着他的心，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尽力去学习，去训练。
但下一秒他就听到许奕川说——
“不过学习不好也不能勉强，我看你美工挺有天赋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胡旻：“……”
许奕川当然只是在开玩笑，他也没穷凶极恶到为了省钱压榨童工。他站起来拍拍胡旻的肩，眼睛注视着录音室窗户外的一块广告牌，说:“学习上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你表现力其实不错，我很喜欢，好好加油。”
胡旻点头，他顺着许奕川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块广告牌。广告牌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着光，如果是在五年前，这上面贴的一定是Destiny，但现在，已经变成了Unlimited。
公司楼下，路棣也在看这块广告牌，更确切地说，他是在看广告牌上三人组中的第一个——易向阳。
他沉默地站着，像是一棵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