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2）

秋拾桑偏过头，望着玄冥那双充满笑意的眼。

这是他伤病后第一次走出院子，灼热日光驱散了在黑暗中沾染的阴冷，似乎也阻碍了生命的流逝，让秋拾桑有了活着的感觉。

“小心些，走慢一点。”他在病榻上躺了太久，都要忘记该怎么走路了，玄冥一直搀扶着他，二人背顶日光慢慢走过回廊，走到了前厅。

秋拾桑心情忐忑，在玄冥推开厅门前一刻，他还想伸手阻拦，他想见，又害怕见到师父。

推开门，只有义德一人推着个木摇篮。摇篮是新雕的，还未上漆，边边角角还毛糙的冒着小刺。

“你们看，这娃娃多可爱啊。”义德一手招呼着他们，一手依旧推着摇篮。

秋拾桑先看了义德一眼，又看向摇篮，那里躺着一个圆脸圆眼的吮手婴孩。

“尚可。”秋拾桑对小孩说不上喜爱，但也不讨厌。

“看着真像个女娃娃。”玄冥伸出食指在婴孩嘴角点了点，逗的他不停伸出舌头来舔。

“像？她不是女娃娃吗？”

玄冥眼珠转动，看了义德一眼，然后掀起了襁褓一角，“喏。”

义德大睁着眼睛，脸上渐渐染上绯红，他话语里满是不敢置信：“这么好看居然是男娃娃！我还想要个小师妹呢！”

小娃娃也不知道自己被人看得光光的，继续踢着短腿吮手指，口涎流满了下巴。

“他叫什么名字？”秋拾桑问。

“不知道，师父丢下他就下山了。”玄冥扯过义德的大袖子，给小娃娃擦着口涎。他的行为引起了义德的不满，扬手就是一击，玄冥面色不变，伸手掐住了义德右手，继续说着刚才的话：“师父说，可以让我们取。正好我们一人取一个字。”

“哇，放手放手！”解了禁锢的义德揉着手腕抱怨：“师兄你平常做事磨磨唧唧的，怎么每次到这时候反应的就这么快啊？”

玄冥瞪了他一眼，义德赶忙改口：“师兄近日术法又精进了！我们三个就按入门时间来给小师弟取名字吧？我第二个入门的，我我，我希望小师弟能够尊师重道，能说会道，就取个述字吧！”

“师弟呢？”

秋拾桑望着小孩，也伸手逗弄，被正胡乱抓着空气的小师弟抓了个正着。婴孩小手温热柔软，包裹住秋拾桑冰冷的手指，病中的苍白肤色又与新生的粉红对比鲜明。

“延。”玄冥听见后侧目看着秋拾桑，义德还未反应过来，问道：“师弟这是何意？”

“延年，延绵。希望小师弟福运不断，快活长生。”

这本是好祝词，只是此刻秋拾桑满脸满眼的颓败，让两位师兄不免多想。

义德还想追问，却被玄冥拉住了。

“你们说完，该到我了。我要取的字，就同外头一样。”玄冥朝着室外一指。

“日？”义德将三个字组合起来念叨几遍，“好像不太好听。”

他恼这个师弟只晓得打架，净长个子不长脑子。

“小蓬山阴雨多日，小师弟一来天便放了晴。我给小师弟取秦姓，是民间大姓，又有五谷丰登之意。愿其得先祖庇佑，衣食无忧。”

三个人就这样将小师弟的名字给定了下来。

秋拾桑每日都会来看小师弟，两位师兄讶异他对小师弟的关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借此见师父一面。每次都是怀着激动与不安推开门，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师父……在清风苑吗？”秋拾桑心里的不安比前些日子更甚，他抓着腕上的菩提果，迟疑半晌才开口问。

正在偷吃小师弟米糊糊的义德含着木勺想了想：“师父近日好像在闭关。”

闭关啊……秋拾桑抿唇，从义德手里抢过米糊糊：“我来喂吧，都给你吃完了，小师弟还吃什么？”

义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吃嘛~”

秋拾桑喂了小师弟半勺米糊糊，小师弟张口吧唧一下将米糊糊含在嘴里，一双圆眼直直看着秋拾桑。秋拾桑刮下婴孩唇下多余米糊，忽然感慨：“要能像你这样无忧无虑的，该多好呀。”

小师弟好似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咧嘴一笑。

秋拾桑回以一笑，他有些理解师兄们为何整日蹲在摇篮边不绝枯燥的摇摇篮了。

秋日易乏，义德吃过饭说要照看小师弟，结果人趴在摇篮边上睡着了。秋拾桑轻轻推动摇篮，哄着一大一小两人睡觉。

门扇碰撞发出碰一声巨响，秋拾桑朝门口望去，看见的是玄冥惊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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