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今日端阳，大部分人都在集市上，我一路沿着墙根，应该是不会被瞧到的。”隽堂又看了看秋拾桑，疑问道：“阁主，秋先生这是怎么了？”

“喝了些雄黄酒，那酒里放了醉梦。”

醉梦即醉生梦死之意，是一种妖类常用的酒曲，酿酒时加入一点就能增加酒劲，大醉之后便能顺应心中所想大梦一场，明日醒来后便是浑身爽利且满足。

隽堂原以为秋拾桑已经睡着，弯腰去看，结果秋拾桑双眼大睁着，见有人，便转头眨眨眼，那对黑色眼珠直直看着来人。

“秋先生？”那模样着实吓人，隽堂出声询问。

秋拾桑没理他，继续把头转过去，嘴里哼哼：“摽有梅，摽有梅……”长诗短诗一首接一首。

隽堂听着笑了：“我只知道先生读书百卷有过目不忘之能，原来这诗经也能倒背如流了。”

“方才有人表演踏歌，唱的就是这首。”成颖低头望了望那人后脑勺，也带了一丝得意：“我觉得这世便上没有他不会的。”

“那群家伙，将诱腐肉咬成什么样了？”

“直接将那大块肉给撕碎吃掉了，争夺的时候还小打了一架，连散在地上的碎末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我在肉里加了一些净水，等天黑了差不多也昏迷了。”

成颖点点头：“到时候你将精神最好的那个家伙带过去。”

“是，我先去那边准备了。”成颖朝他挥了挥手。

这一路上秋拾桑一直在念诗，背完了周南再背召南，声声切切，似有一股愁肠。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念到兴头处，还朝着成颖背上挥了一拳。

成颖直接将秋拾桑摔在了床上，整个人摔了个真实，秋拾桑脑袋撞到了床头，一声声喊疼。他的床垫了三张棉絮加一床薄被，一受力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好不容易翻了个身，眨了眨眼想指责这人，等看清来人，他疑惑：“成颖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不是说过了叫我小影。”成颖坐在床边，用手掌上的软肉按摩着秋拾桑的红肿处。

“我们这样，不太好…太、太近了。”嘴上这样说，秋拾桑还是仰面躺着，微微眯着眼享受那一份温暖。“你不是要嫁人的吗？要是你能嫁给我就好了……”

“我就是来嫁给你的。”

秋拾桑抬眼看了眼成颖，对方神色没有看出一丝玩笑意思，随即笑问：“小姑娘话可不要乱说，我跟你明明是才认识，哪就谈婚论嫁了。一见钟情？或许我算得上吧。”

一见钟情？成颖望着秋拾桑，他们认识将有二十年，从弄清情字开始，那份喜欢就一直被自己藏在心底，如今听对方这样一说，不论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醉话胡说，都让他的心雀跃不已。

成颖收了手：“你喝醉了，我不信你。”

“是啊，喝醉了，”秋拾桑觉得眼睛上都盖了一层水汽，心里头有点委屈，“你要信我啊，我骗谁都不会骗你，我……我好像骗过你。”

他偏过头看成颖：“我们明明该是陌生人，可为什么总觉得你那么熟悉呢。”

“要是我们认识，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让你嫁给别人呢！我喜欢你吗？好像喜欢……但、是我喜欢吗？”秋拾桑陷入一种矛盾之中，一直在问着自己。

他忽然爬起来，抓着成颖的肩膀，正色道：“我跟你说，我不是我，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我。喜欢你的是我，也不是我，我也弄不清是哪个我。”

稀里糊涂的说完这些话，秋拾桑又嚎啕大哭：“我想回去，想回去啊，为什么让我到这里来了。”一边哭一边想走，整个人从床上翻到了地上，跟小孩子要糖吃一样赖在地上边哭边打滚。“我要回去，我要跟小姐姐打游戏，我要看比赛要喝可乐，要吃垃圾食品！”

成颖蹲下来想将他扶上床，他却一直挣扎，衣服被拉扯的松了，从领口跑出一个小物件，两人各有思虑都没注意到。或许是滚累了，秋拾桑终于消停了，咳了两声昏昏睡去。

“不论其话语真假，里面的意思都不像是表面那样简单。”成颖心想着，他坐在床边看着秋拾桑，睡着后的样子甚是乖巧，只是眉头皱着有些痛苦感觉。他等了一会，等到身边响起轻轻的鼾声，便准备去找隽堂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