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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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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万的蓝色光点于空中飘浮,恍惚间,弥澈甚至以为自己仍然站在王城圣树上,凝望着底下星星点点的落魂湖。但腿上的疼痛唤醒了他,于是他极其悲哀地意识到,他已经离家很久很久了。

独自神伤了一会儿后,弥澈把注意力放到身边的环境里来。他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深谷,而自己被关在镶嵌在陡壁上的一处牢笼里。然而说是牢笼,不如说更像是筑在悬崖边上的鸟巢,就算他有办法打开铁门,一脚踏出去,也会掉进高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弥澈扒在铁门边上往下看,他注意到这里并不止他一个被关押者。这里似乎是哈林特某两座山间的深谷,四周的山壁上布满了不计其数的大小牢笼,里面各关押着一个囚犯。底下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但奇怪的是,森林中央却有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蓝色圆罩,像一处结界般笼罩住了森林的中心地带,蓝色的星星点点从中飞出,渐渐往上空漂浮而去,直至消散。这情景实在是美不胜收,然而弥澈是半点欣赏的心思也没有。

他心中浮现出了疑虑。人类使用魔法,精灵使用自然之力,而亚民形态各异,他们除了体能强健以外,是没有任何能够使用法术的能力的,但这个类似结界一样的东西,绝不可能是自然现象,明显来自某个能够使用法术的人之手。这群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的鸟人,究竟为什么要在领地里弄这样的一个结界,能派上什么用场?又是谁帮他们筑了这个结界,而且有强大的法力能够维持至今呢?

自己现在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关到了这里,与同伴也没办法取得联系,如果被西辰知道,说不定又要以为是自己惹了麻烦,可自己明明就只是想捡几块金子就回去,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弥澈唉声叹气了许久,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了什么声音,他警觉地回头,惊恐地发现,角落里面还有一个人。

刚才被扔进来的时候,他一心只想着要怎么从这样的险境里脱身,再加上洞穴深处昏暗,他根本没有仔细去看,以至于现在才发现,这里并不止他一个。

弥澈的剑在过来的途中就被鸟人给拿走了,他手无寸铁,试着感召了一下身周的自然之力,不知道是因为受伤影响了他的集中力还是怎样,他在这里,居然一点灵术也用不出来了。

不过既然同为“囚犯”,对方对他应该不会有太大恶意,弥澈试着打了个招呼,角落里的人却只是目不转睛盯着他,弥澈的视力很好,黑暗中他看见了对方的面貌,不可置信道:“索尔?”

对方动了,站起身朝弥澈走过来,走出阴影,弥澈才发现那并不是索尔.丰羽,只是两人五官面貌实在太像,而且又都有翅膀,导致他认错了人。

这鸟人身材高大,有着与索尔一样的红褐色头发和青色翅膀,以及极其相似的五官,但仔细看看,还是能发现不同的,他看起来要比索尔年轻一些。弥澈问:“你和索尔.丰羽是什么关系?”

鸟人端详了一番弥澈的外貌,眼神微微一亮,蹲下身,与坐在地上的他并齐,凑近了说:“兄弟。”

“唔。”弥澈点了点头,“你是鸟人,为什么也被关在这里?”

鸟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着他受伤的腿。

弥澈伤得很重,疼痛让他没法站立走路。虽然他的伤口一向能够自动愈合,可今天这铁箭深深扎进了他的大腿,必须要□□才行,他自己尝试着处理,无奈轻轻一动他就疼得龇牙咧嘴,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放任不管。在他的潜意识中,还是隐隐觉得,总会有人来帮他处理这些他处理不了的事情的。

不知道为什么,弥澈总觉得这鸟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你知道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吗?”

鸟人仍然没有说话,弥澈突然想到刚才在外面时,那外族亚民舌头掉下来的诡异一幕,便问:“你也不能说话?”

“你受伤了。”鸟人说。

弥澈松了口气,心想:终于不是哑巴了。

“这根箭需要□□,待在里面的时间越长,皮肉会坏死。”鸟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给人的感觉也比索尔要更加容易亲近。

“我知道。”弥澈坦然说,“太疼了,我不敢拔,还是等等吧。”

鸟人无语了一会,问他:“你是什么族系?”

弥澈说:“我不是亚民。”

“那你……”鸟人思索了一会,露出震惊的表情,“你是人族?”

“也不是。”

“啊!”鸟人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般站了起来,后退两步,接着又上前来,伸手轻轻碰了碰弥澈的脸,“精灵!”

弥澈顿时就有种被当成珍惜物种的感觉,推开他的手说:“嗯。”

“太不可思议了。”鸟人说,“你要到这里来,需要先渡过遗海、穿过鱼人湾、路过人族领地艾尔柏塔、再穿越过大半个弗拉玛,最后居然还是落到了鸟人手里,真是太可惜了!”

弥澈:“……”

“抱歉,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精灵,有些好奇。奇怪,索菲娅一向喜欢面貌好看的小男孩,为什么没有让你留在宫殿中,要把你送到这里来当祭品?”

“什么,祭品?”弥澈重复了一遍他听到的字眼。

“哈林特的鸟人,会装作热情好客的样子将那些在密林深处迷路的人带回来,长相好看的拿去送给女王,身体健壮的派去矿洞里挖金子,不听话的就送来做祭品。我猜,你是属于长相好看可是不太听话。”

“他们——不对,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弥澈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

“作恶还需要理由吗。”鸟人简短回答,注意力又回到弥澈腿上,“忘了告诉你了,他们的箭上好像都涂过毒。”

弥澈愣了两秒:“怎么不早说!?”

“你不是怕疼吗,”鸟人好笑道,“不如我帮你吧。”

“帮我?你要怎么——啊啊啊!”

还没等弥澈话说完,那鸟人便抓住了弥澈腿上的断箭使劲往外一拔,只听一阵血肉撕扯声,伤口处顿时鲜血如注喷涌。钻心的疼痛毫无防备地袭来,弥澈眼前一黑,竟是失去意识了几秒,紧接着,他的眼泪不受控地滚落下来。

鸟人将断箭扔在地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有这么疼?”

好半天,弥澈才找回自己的神智,他捧着自己的腿就那么坐在地上,一副疼痛委屈的模样,鸟人看他血流不止,自己又不动作,无奈地从自己裤腿上扯下一块布,帮他包扎起来。

“你是不是什么贵族人家出来的小少爷。”鸟人问他。

“不是。”弥澈摇头,一边抹去脸上的眼泪,一时间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荒谬了,居然能被疼哭,又有些想笑,于是他深呼吸了几口,平下气来告诉了鸟人自己的名字。

“艾罗特.丰羽。”鸟人帮他包扎完,站起来看着外面,“真可惜啊,我或许是你死前认识的最后一个新朋友了。”

“死?谁说我要死了。”弥澈猛地抬头,高声质问他。

“你不会以为你还能逃出去吧。”

“我想逃就可以逃。”弥澈自信道,“如果你对我好一点,我还能把你也带出去。”

艾罗特干笑了两声,显然没有相信他的话。

弥澈也不在意,他对下面那一团蓝色的东西很是好奇,便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林心地。”艾罗特平淡地说,“你脚下山谷里能看见的这面蓝色屏障,叫做‘森林之心’。”

“我比较想知道的是,是谁创造了它。毕竟据我所知,亚民是不会法术的,而这看起来明显不像是自然现象。”

“你的想法是对的,不过,创造它的可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位神。”艾罗特朝他神秘一笑,“这个故事说起来有点长,你想听吗?”

“嗯。”弥澈点点头。艾罗特给他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莫名的,他对这人没有什么防备心。

艾罗特便在他面前坐下,娓娓道来:“近千年以前,某个从七日岛而来、帮助人类度过难关的神灵‘大谷’在此,把自己的身躯化为了森林的养分,心脏结为‘森林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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