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虚（1/2）

随着这道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小筑内忽然涌入大片黑色雾霭般的瘴气。

此气之势，威猛霸道。

无心了然。

这是出自于阿璟的万瘴之宗的魔气。

他缓缓抬眼，看向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黑气缠身的阿璟苦笑：“就知道你性子倔……”

“笑话，我要是不倔点，还怎么能探听到叶宗主竭力隐瞒的内部消息呢？”

阴阳怪气的语调，疏离冷漠的称呼，无心一怔，只觉眼前人又变得陌生冰冷了起来。

少女一袭白衣隐在黑色魔气中，魔纹攀附，双眸猩红，原本娇俏的面容此刻却变得魔相毕露。

“叶宗主，如此煞费苦心地瞒着我，当真是好心计啊。”

阿璟夹枪带棒的话语刺入无心心头，搅得得他心绪不宁。

“你，都听到了吗？”他垂眸轻缓地一叹，有些不敢面对眼前的她。

她现在这般，怕是又要再次入魔了吧……

无心在心底苦笑连连。

她几次入魔都是因为他，他果然一开始，就不该与她有丝毫牵扯才对……

不给他多想的时间，眼前的少女又恶狠狠地张口回答他。

“是啊，我都听到了，要是不听得细一点，全一点，怎么会知道自己做了这么久的梦到了该醒的时候呢？”

阿璟犀利的回答让无心不由得再次抬眼面对眼前的她。

少女娇俏的面容上此刻分外凌乱扭曲，她看向他的双眸里魔气翻涌，猩红一片。

他心下暗惊，阿璟这次魔化的势头如此之猛，若不赶紧阻拦，怕是会彻底迷失。

当下他顾不上阿璟身上溃乱四散的魔气，一个瞬步便来到她身边。

“刺啦。”

四散的魔煞之气开始腐蚀他靠近的衣摆。

无心知道，阿璟自从魔化次数频繁了以来，身上也逐渐养成了煞气。而如今知道了全部真相的她心底肯定是怨恨他的，这份怨此时随着她疯狂增长的魔性已然化作更为强烈的煞气了。魔煞之气相融，那所带来的会是什么，无心有些不敢多想……

如果今天他不能拦下她助她恢复自我，阿璟她，怕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再也不敢耽搁片刻，无心忍受着溃乱的魔煞之气的侵蚀之痛，手上一挥祭出金钟罩将他和她困在同一处，接着快速解下自己那刻满符文的佛衣罩到阿璟身上开始吟诵清心咒。

魔性大起的阿璟一个不察又被无心的金钟罩控住，通红着眼睛狠狠瞪着眼前企图用佛衣控制她的无心，见他面上凝重又焦急的神色，只觉万分刺眼。

“叶宗主真是爱管闲事，堂堂天外天宗主到头来竟然对念经这一事乐此不疲。”

阿璟语调尖酸地启唇，眼里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嘲弄。

无心一愣，忽然想到她应该是急火攻心之下想起了之前自己是如何一次次把她从紫竹林带回来，然后又在她清醒之时撒下了一个又一个拙劣的……谎言。

见无心因为她的话有些心神恍惚，阿璟当即双臂一振就要脱出束缚她的佛衣，可谁料无心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直接臂上发力将她钳制着扣在了怀里。

“阿璟，阿璟。”

少年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低哑的温柔，他在她耳边执拗地说着：“我不求你原谅我，只要你不要魔化，不要迷失自己，你醒过来随便你惩罚我……”

“醒过来好吗？求求你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执着的恳求，一遍又一遍地在少女耳畔回响。

阿璟怔住，印象中自己很少见他如此这般卑微恳求，好像上一次这般模样，是在忘忧老前辈的舍利前……

他原来是如此地怕失去自己吗……

逐渐涌上心头的疑惑很快被如潮水席卷的记忆碎片所冲撞。有那么一瞬间，阿璟忽然觉得神思恍惚，自己似乎差点忘记了很多美好的曾经。

月夜下青衫少女抚笛的身影旁坐着惬意的白衣少年……

火光冲天之时快马驰骋而出的四个鲜活的身影……

凤凰火袍的少年酒酣意兴，扒拉着锦衣雍容华贵的少年，双双坐于湖岸边烧烤……

少年人的欢声笑语，凌云壮志所抒的豪情，都化作零星记忆碎片，一一拼凑融合，以一幕幕鲜活的画面呈现在纷乱的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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