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说（1/2）

西花厅内。

几人经过一番商议，确定了详细的行走路程，以及负责押送的人数等等一些基本的事项。

谈论结束之後，都各自散去，燕重陵站在空无一人的花厅内，他的目光落到方才燕江靥坐的位置上停顿了几息。

他走出大门，往内宅深处走去，每到一处区域，他都停留下来去看一看。

不久之後，他来到一个院子里，从圆弧形的门槛外走进来，他停滞住了脚步。

红色的木栏上躺了一个人，他一袭蓝色的衣袍，原该是素雅的，由於他衣裳的色泽太深了，变成了黑蓝色，像极了布满阴云的天空。

他苍白的脸沉在斑驳的光晕中，明明暗暗，宛若粼粼的水光潋滟在他的身上。

四周是一片幽静，柔和的风吹过青草，交织成一曲婉约的小调，在心间缓缓流淌。

燕江靥醒了，当他听到有脚步声进入这院子里，他的神智就恢复了清醒，只是他没有睁开眼。

他想知道来人是谁，猜猜看吧。

他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见来人有何举动，这他娘的耐性也太好了，一直都没动静，若不是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还以为这只是一个错觉，根本没有人来了。

燕江靥又等了片刻，几乎都不耐烦了，要睁开眼看看这个孙子是谁，脚步声传了过来。

燕江靥立刻屏气凝神细听，好像是燕重陵走动的声音，他的脚步声有些特别，明明很轻，却总会给人一种很沉重的感觉。

他感觉有人停在他的身前，燕江靥从来不去主动言语，他在等燕重陵先说话。

他又等了很长时间，他快真正睡著的时候，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到他的耳畔。

“小九。”

宛若有一块冰落在耳际，化开冰冷。

燕江靥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背光的影子，线条坚冷，五官轮廓深邃，当初刀劈斧凿他脸的时候，怎麽没将他的脸给剁碎呢！

太遗憾了！

燕江靥阴暗的想到。

“你的手受伤了？”

燕重陵问道，他的目光停在他的左手上，手背上缠绕著绷带，只露出五根手指。

“没事。”

燕江靥伸平五指，在眼前转动一圈，他挑起眉梢说道：“手凉，包裹著取暖。”

燕重陵：“……”

这一听就知是他随口扯的谎话，只是不想让他多加干涉他的事情。

燕重陵沉默地看著他，逆光中看不清他的眼神是如何的变化。

他长久的站立著，不言不语，气氛宁静下来。

燕江靥缓缓垂落眸子，半阖上眼，瞳孔在缝隙再滑动，落到眼角的位置，瞥了燕重陵一眼。

他说道：“大哥找我还有其他事？”声音有些慵懒的沙哑，像是混了冰的豆沙糕。

燕重陵木著脸，轻点了一下头，他说道：“这一路太危险了。”

无论是他的脸，还是他的声音，都平直的没有一点的起伏，比最精准的木匠拉的墨线还要顺直。

他还是这幅死样子，行走的人形棺材板。

燕江靥道：“大哥的意思是让我回去？”

他一直搞不懂，燕重陵这个人这麽的冷硬又刻板，但是说话怎麽是完全相反的拐弯抹角。

有话直说不好吗？猜的人心累。

燕重陵道：“嗯。”

燕江靥轻笑了一声，音色中叠加了嘲弄，他睁开眼睛，转过头去看向燕重陵，讥讽的神色在他脸上挥之不去。

见他面上的神色，燕重陵紧了紧嘴角，他说道：“我会和父亲解释……”

他以为，他是害怕受到燕层允的惩罚才不得不去的。

“大哥，你搞错了吧！”燕江靥道。

他从围栏上坐起身，站的高高的，居高临下的俯视燕重陵。

他说道：“去或者不去，不是你们决定的，而是我自己的意愿，你们谁都决定不了我的去留。”

他的面孔上缓缓绽放一个笑容，金色的光澜洒在他的脸上，一点都不温暖，是完全的冷和透骨的寒。

“我极其厌恶别人多管闲事。”

这句话说的可谓是毫不留情。

燕重陵静默下来，眼中沉淀著幽深的暗色，嘴角似乎又紧致了几分。

燕江靥从栏杆上跳下来，走过燕重陵，背对他挥了挥手，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翌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太阳还未东升，天空承载了混沌的暗色，一片凄寂的迷茫。

燕江靥在客房里大睡，隔著房门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响，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一眼窗户，见天还没有亮，拉上被衾蒙上头继续睡，往常这个时段他是绝不会起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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