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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华丽的君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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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加冕礼终于如约而至。

忙碌了大半个月的教会上下终于不约而同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尤其以柯莱特为首的修道士男女们更是感慨非常,对于他们而言,卡西提奥几乎是在他们眼底看着长大的稚嫩孩子,竟然转眼间已经挺拔颀长而能同昔时的旧神并肩而立了。

她不由得轻声感叹岁月在这类人身上的迅速流逝,以至于指缝间都抓不住半点痕迹。

只能在彼此干瘪的皮肤和衰老的容颜上窥见端倪。

可是生命依旧在疯长,时代依旧在推进。

抬眼看着那一身冠冕华袍立于铜镜之前的肃面君王,面容上的冷峻和淡漠同多年前那男人的面孔仿佛合二为一。

不知为何柯莱特突然心中涌起别样的情绪,视野在这份明亮的晨曦之中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沧海桑田。

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某个冬日夜晚。

雾气凝结成轻霜在空气里都处处缀着刺骨的细碎冰晶,光是呼吸一口就仿佛将千万吨冷气凝结入肺,五脏六腑都要被冻得发颤。

柯莱特在夜里给门外的巨大响声吵醒,裹了一身厚重的毛毯下来开了门。

“该死的弗洛亚兹,说了多少遍了就算是天寒地冻也得给我守着大门——”

如此抱怨着,主事的修女便推开了厚重的实木门闩,向台阶外面张望着轻轻叫喊:“是什么人大了胆子,竟然在教堂喧哗?”

冰冷的空气之中除了呼啸刮过的北风之外,再无人回应她。柯莱特自觉有些奇怪,正准备再次合了门回去安睡,便听见廊下传来窸窣的响声。

修女提步迈下,每一脚都踩塌在堆积一夜的雪沙之上,咯响声不绝。

那是个孩子。

还在襁褓中的婴孩。

周身赤条地置放于雪原之上,皮肤却没曾被冻得青白,只是脸上血气清淡,看起来苍白无光。只一双眼睛宁静而无声地默默注视着,像是能够借以此来同修女的神思中得到某种交流。

柯莱特曾认为自己见识到了神迹。

我将贡献您我最崇敬的热爱。

愿您时刻满载丰盛的果实,甜醇的酒浆。

远方近处共同传唱。

传唱您的功德。

您的慈爱。

您的圣火。

“愿上帝保佑您。”

住持手中的营火轻挥,暗红的十字架在袖口泛出微光。

神啊,请宽恕我的罪状。

如若你真的存在。

费尔蒙是个让人难以揣测的存在。

他是加索身边唯一自新皇接任以来便伴在身边且权力经久不衰的要臣。但虽说如此,以皇帝的心性和脾气作为任你再身居如何高位于他眼中都是蝼蚁一般的低贱人物。

比斯坦斯家族,以剑锋为旌旗方向所指,用宝剑和利刃夺得一切的蛮夷。

民间如是而说。

费尔蒙不置可否。

加索当真这么蠢笨,仅因教会的步步紧逼就甘心垂手放弃百年来的家族基业成为那帮灰袍鸽子的拉线傀儡吗?

没人曾心存疑虑,或许对于他们而言,如此暴戾短视的皇帝,沉醉于中庭一角的偏安一隅已是满足,虽然会满怀怨愤,但终究无法成就与教会抗衡的风暴中心。

果真如此吗?

费尔蒙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笑容奇特诡异。

“想来近几日中庭事务清闲了不少,惹得费尔蒙阁下都能有空前来赏光教权更迭的琐事。”

身后有男声响起,字句咬字依旧带了漫不经心的玩笑意味,阿扎贝尔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僵化笑脸让人不寒而栗。

似是对其总是刻意伪装虚假的作风已经厌烦,却还是见怪不怪地,费尔蒙扬了扬手中的茶杯,算是招呼。

“陛下身体欠安。”

一句话算是匆匆将自己特地来此的理由表明,但任谁又不知道作为中庭首席宰相的他亲自前来目的除了打探敌情暗中监视以外已经不能联想到其他的任何借口。

阿扎贝尔心中暗自忖道,难道中庭上下当真蠢到如此程度?

可偏偏看那双时刻仿佛在一往纯净里隐藏着精明的眼睛,还是没办法彻底就此相信。

他只轻轻眨了眨眼,闲散地施了一个薄礼。

“是我失言,阿扎贝尔失礼了。”

对方似是不打算善罢甘休,手中的红茶依旧蒸腾着薄气,费尔蒙那两片轻薄的嘴唇只淡淡地抿着杯沿,轻轻啜了一小口香浓的滚烫,抬眼再看时,眸子里的银灰沉静得吓人。

“前些日子有人禀报看到阁下只身一人前往西境,现在还不是四境交接文献的日子吧,阁下倒没同我们说过在西境仍有旧友。”

那询问声音淡淡,却像是饱含了某种奇异的魔力一般,让人身形僵化而动弹难持。阿扎贝尔却也只是稍稍一瞬,很快轻笑起来承接着那份双目里的镇静,以轻蔑回敬。

“王上早知道我于西境萧条的出身,加斯袭承下来的腌臜事情,又哪里能传得进宫殿里的尊贵耳朵呢?“

费尔蒙眼里一暗,似是再要说话,阿扎贝尔已经回身,步履轻快地走过了,只徐徐留下一句,情绪复杂。

“既然选择了与毒蛇为伍,就不要总是去质问毒蛇为何总不为他拔去獠牙。费尔蒙大人,多虑不定是善事,运筹帷幄当真如此吗?”

话音徐徐萦绕在空中,像极了某种带了诅咒的音律。

“真是有趣。”

侧旁拐角处站立着的风衣学者面容依旧清俊,脸上的面容此刻正盛满了某种异样的讥讽情绪。

“看来中庭的闲事也还是不少。”

阿扎贝尔头也不抬地整理着袖口处的针挂,语气中已经再无刚才说话时那阵冷峻,只浅浅笑道:“让阿斯加尔德先生见笑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皮安达脸色骤然一冷,便再懒得理他。

“你这次过来当真妥当吗,”阿扎贝尔随口问道,“你不是向来不爱插手这些闲事。”

对方脸上并无变化,此刻整张脸正隐藏在阴影处的黑暗之中,看不清波动。

“必要之事罢了。”

阿扎贝尔笑,意味深长的看向他:“或许你是否曾经想过,萨拉列罗将你送往边陲的西疆,不沾任何尘世,历史记录者一职,注定是要时时刻刻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似是在暗示些什么,但皮安达脸上神情依旧。

“必要之事罢了。”

仍旧如是。

风云涌动。

萨拉列罗垂眉紧皱。

耳畔传来的是阿尔萨斯练习口琴时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像是某处打破了杯体四处溢出的浓烈溶液,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的喧闹与巨大的冲击感让人防不胜防。

“够了阿尔萨斯你这个白痴——”

莉莉丝已经承受不住地捂耳大喊,正被萨拉列罗扎了一半的辫子在女孩的挣扎躲闪之下已经松垮了大半,一头蓬乱卷翘的赤褐色头发此刻显得更加宛如一只小兽。

“偶尔也要知道些分寸啊,”杰西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抢过了他手中的那截口风琴,“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比如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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