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千屈花(1/2)
我们都是跌入人间的,
去摘星星途中伤了人和被伤的孤独孩子。
得到,又失去。
夜空与世界,
看似繁华,却又寂寥失衡。
无穷尽泡沫般群欢只能一时麻痹、愉悦神经,
唯有你心有一汪湖水,
就像一湾澄澈的瓦尔登湖,
才能照亮和丰盈、陪伴自己心灵,不焦不灼,穿过生命所有暗影。
第一节归去来兮
醒童,结束数月的游走回到平原。
飞机晚点了,于夜晚才抵达。
轰轰隆隆的庞大银翼开始下降在偌大的机场。远处城市的灯光在夜的深处熠熠闪亮,犹如宙神落入人间的钻石。
醒童望着那些辉煌迷离的钻石,思绪翻涌。
她从机舱走下旋梯。
她和曾经数次出走又归来一样,回到这座城市的灯火中。
她走下悬梯那刻,便有这城市熟悉的味道远远的从空旷的空气袭来,思绪飘向昔日的点滴。
远处那万花筒盛开的璀璨灯火与星空浑然一片,闪闪烁烁,就像她的那部科幻影片中恢宏景像。
壮丽的红色、蓝色、黄色星云在宇宙中翻飞,轰轰烈烈飘散,焰火般灿烂、轰隆、炸裂……若干光年后,它们沉寂,虚空中无数微粒发芽,开花,无数单体细胞,在千个纬度空间,交织,繁衍……用不一样的触须,不一样的形体,不一样生命元素组成的能量体,不一样的能量和机体构成不同生命的模式。
有的,只能匍匐在自己狭窄的星体,单一的纬度世界里,有的能毫无阻挡穿越宇宙不同的纬度,飞跃在宇宙的高速公路,在那犹如光速,犹如电波的高速公路上,去向更远的平衡宇宙空间……
你,我,人类,是那些微粒进化的自由的演变体吗?还是霍金所言是装进玻璃缸里的一尾金鱼,透过水痕玻璃扭曲,视线所及的全部空间,扭曲的形态和宇宙客观体真实完全不一致,那么人类苦苦探寻的真理真实又在哪里?
你,我,人类,是外星生物的另一种生命模式的机器人吗?那么谁最终掌握着我们的来去?谁能让我们脱离时间桎梏、脱离生死离别,超度永生看见轮回,把相爱的拥抱和相杀的倾轧,把弱肉强食的剧情从外星生物给我们的系统里删除重组,让一切生命模式重替。
千年万年的时间堆积的,是不是只是外星生物的一场电影?
也许有一天,外星人会降临地球并告诉我们,人类对于物理学的认识幼稚到了极为可笑的地步,人类还未认识到、也无法认识到:生命、宇宙以及万物能够以数千维度的形式存在,他们才是一切指引者和安排者!
今天,人类相互间的温情,渐渐要被智能机器人代替,进行另一种遗失的补给和慰藉,是谁在制造这程序设计?谁把这程序之后的影像演变成全部消失殆尽,最后,变成这个蓝色星球的大爆炸,碎片翻飞,看得见的立体和看不见的灵魂碎片飘散……然后归于沉寂,若干时间后,若干的纪元后,一切,再次从虚空中开始新的生命版本?
谁在带领这颗蓝色星球的命运?谁在带领人群里“我”的命运?在哪里能找到按钮看见先知的程序?
我们终归想要去找到的,无一不是想知道“我”一切初来的源头,包括,这颗蓝色星球和芒芒无边际的宇宙的“我”。
……
这是一个静悄悄的黎明,一抹异彩纷呈的霞光投射着森林,森林的外围边 ,有一条光环笼罩着的小路,我开始独自徒步前行。有个声音告诉我,沿着这路深入,去寻找那串开启这源头密语的钥匙……
……
醒童,开始了她的第二部科幻小说,醒童,把幻想植入进她的心理,开始用这种体验,作为她愉快机制。
醒童的一个长篇,魔幻、科幻、同时具有现实生存隐喻的,矛盾着人类走向的小说,被拍成了电影。
故事梗概是: 人类研究出了高智商和情商的机器人,可以代替人类成为伴侣。
机器人如影子般毫无反抗意志,万能满足人类各种精神和□□需求,成为你想要的样子百分百理想出现在你生活里,关照,爱护真人类。
有思想情感的新一类机器人冲击着地球人类社会,打破了亿万年进化成主人生物的思想意识,凌乱了一切构架起来的文明秩序 。
机器人不再机器,他们似乎也被上帝亲吻赋予了超常情感,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地成为构成人类生存的主要元素。人类缔造机器人渴望机器人满足人类的一切劳作和精神安抚,期望这新物种受役与人类,却没想到,被奴役者却点燃了反抗意识,反主宰了人类。
这时的地球人类则是另一种景象,他们变成孤独的个体星球,他们远离躲避着自己的同类,因为害怕受伤、被攻击、被侵略……他们从不开启和赋予他人情感模式,一切模式按部就班,只和忠诚自己的机器人交往,过着既定程序的日子。人类走在机器化的进程,机器走在人类化的进程。
人类的思想、情感、语言、生活走向于格式化,他们变得冷漠不语,他们不再同情同类,他们自私的隔绝起情感蕃篱的高墙,基因正在一段接一段地被破解重组,新的人类生命可以预先按需设计,人类正在沿着一条不可逆的路径走向机器化。
而机器人在“加感情”,机器人正在尝试跟人类去沟通,他们试图变的有思想、有感情,懂交流沟通,渐渐读懂人类的所思所想一切心理。机器人有了情感,有了语音合成,有了情绪表达、情逐渐形成如人类一般的人格特征,甚至满足人类生理需求,它们的部落渐渐变得强大生动有力,比人类有更强悍的“生命”体征。机器人成了地球新型物种。
机器人已经百分百的趋向完美,无懈可击了。他们体内有自绝电源,也有通过太阳、月亮、星辰、风、空气等等自然元素获得能量转换、补充的自救能力!他们无所不能!没有人类任何缺陷,成为人类缔造的自我毁灭的n能量!n超能!
人类发现,原来自己缔造得科技智能机器人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因为它的终极目的是把人变成机器,而把机器变成人。
于是,人类的灵性终渐渐消逝在自己创造的文明里。
而当机器有了灵性,开始在地球上崛起,行使上帝的权力。
人类的终极危机,来临了,是完美无缺的机器人气势汹汹虎视眈眈着人类!
——完美,成为一种终极毁灭!
这时,机器人成为了人类的敌对者。
这时,人类开始觉醒。
人类不再互为敌视,男人接纳了女人的不完美,女人重新开始思考男人的劣根性。
他们移民去了另一个新星球。在那里安营扎寨,重续人类的新篇章。
原来,只要不完美,才有致命的弱点,而弱点才可成为某种可能的驾驭和征服。才有追逐嘻戏的乐趣!
原来,不完美的男人、女人,才有最彻底真实的温情、人情、人性!
原来,不完美的人类,才可以在冬季取暖,把哭泣的头颅埋在对方怀里!
……
科幻小说的星空之梦,成为醒童的静夜之中的曼妙心乐。
醒童涂满白色面膜,除了眼眶,整个被白色包围。她站在高楼顶端,白色的裙子非常安静在天空之下。天空的灰色云层、以及淡淡雾霾笼罩着城市,空间的边缘是混沌的,模糊不清。全部声音都在遥远的地方,远远的隐约里消失的只听见自己的心脏。
她喜欢站在高高的地方眺望远方。
看云层里飞鸟闪烁,看光和云搭乘黑色大鸟的翅膀忽隐忽现隐隐约约消失在天际。
醒童,较少写都市时髦快餐文字,她希望自己用最真诚的,接近血液流动的方式去创作。
多数时候她都躺在床上写作。没有秩序时间,有时夜里三点入睡,下午两点吃早饭。很多时候,她拉开窗帘,阳光把对面楼房阳台的晾晒的床单布帘拉成长长的影子,鸽子扑腾扑腾飞过,她觉得这种世俗生活的景象、烟火的味道,一种奇妙的艺术。
这时她必须起床,完成吃饭。也有碰巧遇到红色的月光,圆圆的挂在阳台之上的墨蓝里,这时她会停下思绪,长长的良久凝望。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尽,江月年年望相似。
我在今夜里仰望星空,千年后,能不能成为一个考古学者的探究……
在她身体羸弱的时光里,她有许多寻常世界里不寻常的日记,但它们依旧是平凡世界里波澜不惊的点滴。
醒童曾经帮助一个地震里的断臂孤儿和一个贫困山区的少年。她去那个夹在大山峡谷的重建之地看望少年,鼓励他,带去衣服、食品,支助他的生活用度。
她会安排恰当时间去探望玉兰妈妈。车祸带走玉兰后,白发苍苍的母亲完全失去活下去的支撑。老人一年后依靠宗教信仰来寄托和支撑她的全部哀思。醒童在一次进入她房间,看见她平静祷告。
醒童不定时的打电话给远在山村的大姨。姨妈八十八岁高龄,一人在乡下种菜,喂鸡养鸭,儿子孙女在各个城市奋斗,博士毕业的孙女在某高校执教,儿子房产好几处,栽培一生,后代光宗耀祖。她获得精神的圆满,但最终,独自面对自己的老年,在独自一人的清苦世界中保持着一颗最自娱自乐宽敞清朗、清冷自在的心境。
对那个贫困少年的关注,她最终放弃。因为他已经不去上学了 。那少年拿着资助开始去玩乐去到处流窜,忘了自己本该要走的路。
这件事让醒童明白,生物链中的各个生命都是有自己本来的位置和生长,一旦脱离掉原本的轨迹,违背了本该属于他的炼造,他就会失去生长的意志。
这一切关注在醒童更虚弱之后,心力逐渐淡远,她发现她关注的东西实在太多,而自己却无力真正顾及好自己。常常在打扫中恐惧袭来,她自我安慰道:你不要太在意脏,你要在意自己本身,没有生命危险,四肢健全,五脏康健,要保护的是自己,不是去保护衣服,保护沙发,保护桌子、地板的干净,忽略它们饿,保护自己,假如你怕脏,它们就越强大,假如你不怕,它们就弱小!你要保护容颜,让它美丽下去,这才是本质。醒童自我告诫,通过这告诫到达潜意识位置。醒童,知道自己力量的微小,活着,与他人无关。这想法几乎变得自私起来,那么,她必须蓄积全部力量教自己活下去,是否成为光辉性?
她如此苛刻的从地上捡去一根头发丝丢进垃圾桶,她分明看见自己灵魂里潜藏的自私,她不允许这样的自己。后来的日子,她依旧在有阳光的时候去履行以前所做的一起,哪怕去倾听,去握一次她们的手,她心里既欣慰,同时为自己独自站在每个时光里,打量阳台上的每一朵馨香馥郁的花,感到生命在凉意里有那么一份最质朴的欣喜。
醒童用打扫来完成每次对脏的痛苦恐惧的救赎。然后看见屋子里重归圣光。写作,成为她继打扫之外的另一种触到神圣光芒的途径与方式。
她其实是属于流浪的,流浪在外的时候,不用过度紧张与打扫、小心防范、脏的压制,不必过度焦虑,维护好自己的蜗居因为它不属于她,这样,她可以每天出去散步,去琳琅满目的商场,去十年没去过一次的医院,搭乘拥挤的公交车和地铁去城市各个角落旋转。
回到家里初期,她有暂时的归宿感。家,和父母在时一个样,陈设毫无改变,这样她每次回来,都似乎有种又重回母腹般的温暖。
当她独自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后,她又会重复闭门不出,小心维护的循环中,而且颠倒黑白作息。
这样重新萎缩对洁癖强迫的抗体和免疫力。
所以,醒童发现,她在家里封闭、逃避、躲避外界,又必须出去流浪一段时间,去另一个地方旅行、小住或者工作,把她固有生活模式冲击一下。得意缓冲洁癖强迫的痛苦。
而且,她收获了新的探知,那就是,身体的疲乏倦怠,和恐惧感,其实可以随强行规律的作息而改变,完全可以和正常人群融入共事,虽然回到住所会清洗,但那都是在她不自我压制的心理范围内,整个过程很快就结束完。不能去百分百,但是百分之八十五的分值就很好,带着骆驼的驼背跋涉沙漠,就值得欢呼雀跃!
所以她很欣慰去到ranke的公司 ,和他们共同做策划的这段时光。
她很感激每一段旅行,比如印度的风,比如泰国的海,比如尼泊尔的月。
她在这些地方,获得太多生之感悟,万物生灵万千灵魂,在何处得以超度安魂?在佛掌之上吗?在千年万年的莲语里吗?或在月下圣泉的禅坐里?
娑罗室伐女的念珠、莲花、经语和孔雀的羽翎,何时会如花开在印度女人的天空里,让她们从悲惨的人伦际遇的命运里得以灿烂盛开自由行走的花朵?
醒童站在黄昏的恒河,看人们一群群蜂拥而至,扎进从塑料缝隙里挤出的泡沫里,沐浴身心、净化灵魂。傍晚的云火一样烙印在他们铜色一样的皮肤上,金光闪闪。
当醒童行走于泰国的卧佛寺时,她清晰看见了泰国那第二个王朝——大城王朝时代,那如星云般的庙宇,庙宇里辉煌的岁月;她漫步于玉佛寺,她看见天空之下,那宏伟的屋宇亭榭,精巧别致的长廊高塔,巧夺天工、玲珑剔透、金玉璀璨、高耸挺拔;当她满怀虔诚仰望那浩荡的大王宫宫阙,那暹罗式的白色宫墙,那庭园里常年蓬勃的绿植,青草如茵,鲜花盛开,树影婆娑,满目芳菲……
当她置身于琉璃佛宝——云石寺、集拉达宫、阿南达宫、曼谷郑王庙中……忘却了时间的开始。
在那尊尊金佛里,和金佛背后墙上精美的壁画中,在每一隅墙上生动的佛传和佛本生的画里,无一处不是在诉说着 同一个故事——天上、人间和地狱之间,佛陀成道的仙妙故事。
这些故事召唤来全世界的人们,顶礼膜拜。
同时,醒童看见一个美丽无比的人妖,在金佛前低头作揖叩拜。
人妖,让全世界的人路过、侧目、注视他们的奇丽,并深深揣度感慨他们命运方向的起始与终止,来来去去,生生世世,绞绞绕绕。
尼泊尔你的大风歌呢?你的迦毗罗卫的蓝毗尼,是否有一朵菩提能漂洋过海,把芬芳洒下,笼罩众生之顶项。众生侧耳即可听见那句神圣之圣语——般若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便有叶叶帆舟荡漾在无边无际圣洁的绮丽彩池,随艳阳与和风飘歌远去?
世人依旧仰望、祈祷、低语、企图攀越一根无形的青藤,从云梯拾阶而上,去到云洞外的城池那美丽国度。
醒童在细雨里走着,从大海到山丘。
雨总是这样延绵着,穿过夜晚,穿过高山之巅,穿过莲睡去的秋池。
每一个夜的炉火旁总可听见一个来自灵魂里的祷告——天之神,愿你抱抱我,给予我不惧怕任何攫取生之意志的勇气和力量,给予一个挣扎生灵清晰的思维和意识,战胜撒旦的意志和不可逆转的光亮!天之诸神您是否看见一个孤苦无依和独自煎熬的灵魂,我活着吗?天之神啊请你抱抱我!他们说我的生命来源于你,你是否看得见我哭泣?看得见我快要活不下去?看得见我的喘息?看得见我的哽咽与抽泣?……
老鼠来了三次,醒童最开始不停地擦洗每一处,消毒每一处,后来她再也没有力气打扫。
不再清洗沙发单子,换床单被套,喷了一些酒精,但这丝毫没有减去一点她每一刻对老鼠来爬过的画面无数想象,她被恐惧包裹,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精心打扫了。
于是,每天她都在害怕烦躁恶心和自我安慰中度过,偶尔想鼓起勇气立即冲动换洗所有的,可是天气冷到背脊积寒咳嗽,这对一个要脱光衣服去打扫卫生的强迫症来说,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战争!
醒童心态很复杂,一边想着老鼠怎样爬过她珍护的居所,她的沙发和床罩,而它们每天会紧紧挨着她的皮肤,她的头发、她的身体;一边她也会侥幸的想,没亲眼所见也许它没有爬过这所有地方。也许自己一直强忍下去,或许就忍受了洁癖强迫的控制,光明重生,命运改变!
她每天,凌晨睡去,下午醒来。
她已经不喜欢白日里全天候的度过,习惯了作息颠倒。
夜晚更让人留恋。她已经习惯了夜晚。
夜里一片漆黑暗哑。把客厅的火炉插上电源,火炉瞬间被点燃,橘色跃动。她喜欢呆呆凝望这轮圆形的火炉在夜色里发出橘黄的光芒。夜色包裹,唯有炉火,陪伴她,随墙上的指针一直走向更深邃寂静的暗夜。
静寂夜里,窗外的一切世界全部被吞没,被消失、被离散、只剩炉火安静的跳动,把屋子里的落地窗帘、木头桌椅、房梁门框,全部刻成雕塑,炉火里,静穆肃立,若隐若现。
火炉,是夜里唯一属于她的一轮太阳。
她的世界,还剩下,在这即刻开即刻关之间亮熄交换的光。
犹如,她,一念起一念灭的天堂与魔狱。
靠在火炉旁的醒童,浏览网络里无数张山水画油画或者在各种文字上游弋,稍稍能片刻安顿下焦虑的心理。突然也会被偶尔收听到的一首戳凿最软弱神经的音乐,刺痛内心的洪堤。
一个夜晚,一篇挣扎在一座城市的八十多岁拾荒老太文字停留眼前。她是养活一家的英雄,近九十岁的患病丈夫,痴呆瘫痪的女儿,红薯米粥喂养的外孙儿……老太太说,她女儿不死她也死不了,本该到了可以死的年纪……读他们韧性艰辛无奈苍凉的生命,本想唤醒自己的内省力!但当看到,她的租房下水道堵塞污水四溢……醒童整个神经瞬间颤抖……
除了苍生之悯,那脏的混乱无处不啃咬她的细胞灵魂。
《darksideof the sun》 悲怅的乐声缓缓而来,穿过黑夜,呜咽抵达,对望灵魂,对视心脏,倾散如漫天飞舞的墨汁,遍染整个宇宙的清寂……
于是,醒童禁不住双手捧面……怀想儿时父母在的曾经。此时室内陈设什么都没变,但他们早已走远。
醒童有太多不知所措的祷告,泪流满面,向上苍讨要一扇门、一条路、一盏灯的方向!不停叨念,求上苍天佑
求上苍之父抱着她,给她一个安睡的梦境。
每次淋浴完毕,上床后,醒童都有一丝解脱的喜悦,因为极有可能进入睡梦,或许白日里就不会再醒来……
她的忧伤之心,随出生而来。
幼年的醒童,常常在烟雨蒙蒙的三月里,仰望着窗外,盛开着紫白色花朵的那棵巨大的泡桐树,恰如铃铛的花朵繁星般的启迪无数的关于天空、宇宙和星辰的飘摇飞翔,时而躲在被窝里悄悄哭泣。暗自抽噎的醒童被妈妈撞见后,问询得知醒童的焦虑——妈妈,我好害怕,你老了病了也会像奶奶离开爸爸那样有一天会离开我吗?让妈妈心疼好一阵搂在怀里。
更奇特的是,醒童会偶然看见树林里绿色的树浆从斑驳的树冠潸然而下,从树干噗哧哧滑落到地面,然后像蛇形小河,流远,她惊厥地看着自己手臂的血液在血管外顺着血管的走向流行,没人相信,所以从幼年,世界为她剩下的是默默害怕后的哭泣。
醒童,之所这样,一半源于血统,一半源于生命浩劫。醒童不再爱,却依然站在生命的角度,抚慰各种各样的低谷和低落情绪人群。她通过网络,写了富有感性色彩、包含哲理性、医学性、行进有止的社会学、宗教信仰性等等揉扎在一起的深度综合杂文,意在抚慰大众,赐予忙碌城市灯火苍翠清茶。
醒痛在中年里,除了成为小有名气的女作家,唯一陪伴她的是重度洁癖强迫和抑郁。但是她给予世界的是一张微笑的脸。
十年以前,醒童,每天总是小心翼翼的蜗居家里,心惊胆颤的不敢碰触任何一个地方。她拿着镜子照窗户外面的风景,她从镜子里观看窗外的行人。每晚,她必有长长的沐浴,热水哗哗穿过肌肤,每根神经都在审视水的姿态,有没有变成怪异的魔蛇咬破身体;早晨,或晌午,一颗鸡蛋和蜂蜜水在简单的动作里便对食品和饥饿的对话有了交代。然后煮各种豆类组合的粥。营养很单调,清淡,所以醒童保持了清瘦的身材,看上去,清瘦的她却骨子里有着悠远高贵。外界很少知道她的真实状况,她很低调,出品也以化名,所以不是知己,不知她的任何。
十年里,她遇见一个同样的女人。
佩,年轻时风姿绰约漂亮迷人,高挑秀逸,银行朝九晚五拿高薪,还参加一个有规模的舞蹈队欢歌快舞独领风骚。谈婚论嫁时,目标也很高,高干,高知,高貌。一个男人符合了这一切,有背景,名望,又努力上进。于是他们走进婚姻,女儿出生。然而,丈夫的父母亲总是不满意她的全部,叔子姑子不顺眼她的一切。即便她尽职尽责竭尽全力,丈夫也不会在家人面前帮她说一句为她撑起的话,偶尔在家人背后安慰她几句而已。丈夫的全部智商和时间都用在政治仕途,没有多余的情商给与她浪漫、安慰、关怀,连床上都是硬邦邦的开始和结束。
佩发现自己选择婚姻的框架是错误的。于是她果断决定结束婚姻。并不坏的丈夫开始挽留,僵持一年多,投怀送抱的女人彻底结束了丈夫和佩的婚姻。虽然佩曾试图牺牲自己为了孩子回去,但丈夫说,你若回来,就准备好受气吧!
最终没回去的佩 ,遇见一个满嘴蜜糖的男人。她抛弃了第一择偶的框架,希望找到一个温暖温柔多情给予她温馨家的男人。
不幸的是,这个男人不到两年便寻花问柳,还与一个小二十岁的乡下女人婚外生了一个儿子。因为这个乡下女人的哥哥有黑道背景,他任何时候都不敢做任何声言任何造次。
佩,再次逃离婚姻。几年后通过网络境外婚介,远嫁到大洋彼岸。约翰,成为她第三任老公。这时的佩处在强迫症初期阶段。
漂洋过海几年后,佩的病越来越严重。两个不同背景的人陌生成剩下一张法律的纸张,这纸张算是佩异国他乡的护身符。
寻求避难和保护的佩,在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地方,飘摇如没有线的风筝。处处都是死亡之人的骨灰在她的世界飘扬!她每天沦为打扫的奴隶。
命运指针出奇的巧合,让醒童与佩相遇,无话不谈,因为惺惺相惜,因为同病相怜。也会吵架,但依旧会和好,因为,没有谁,可以取代,理解,懂得,这些深入对方意识形态里的对话。
她们也常常相互给对方支招,如何面对这种撒旦的桎梏,盘绕在心的枷锁。她们互为心灵治疗,灵魂摩擦,隔着黑白的时差,隔着几十万公里的海陆地理,隔着不同冷热季节。
种种舒醒灵魂的方法都用上,按摩穴位,运动、用兴趣、安排娱乐、旅行、写作、看电影、做美食……等等手法之后,醒童对佩说:
“你试着用宽恕来治疗自己看看。宽恕所有伤害过你的事件中全部的人以及自己,不再恨自己错误的每次选择。
我记得有个基督教朋友曾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国外的姑娘曾经被父亲不幸□□多次,她怀揣仇恨流浪在外,几年里同样也际遇很多次恶劣的人身攻击侵害。即便她找的男友,也会带着伙伴侵犯她。她很绝望去教堂向神父倾诉。神父给她出了一个注意。她和父亲,一起在神父面前忏悔,此时的父亲,应该已经非常悔恨自己当年的罪恶,他跪下求女儿原谅。在神父的祷告下,宽恕和忏悔重生了这对父女。后来出人意料的惊奇的是女孩的命运里不再出现别的性骚扰和侵犯。这大约是,父亲用悔改救赎了罪恶,女儿宽恕黑暗,放过自己的重压,生命用奇特的力量改写了他们冥冥之□□生的东西。前辈的罪恶影子是会如影子投射在后辈命运里的,这看上去像是迷信和玄学。但谁能说,不是?”
她们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日子里,记录着打扫的备忘录以免他日忆起会怀疑自己是否遗漏过打扫的内容跟秩序。她们在和自己的战斗里对付着各自的生之命运。
犹如,每一个庙宇里合掌祈祷的生灵。无论,那只菩提在何方。
十年后,她在一个梦里醒来,似乎被一个神秘的力量呼唤牵引开始从房子里走出来,走向偌大的世界。穿过人群丛林,穿过浩荡的山和白亮亮的水……她听见万物万生,看见它们舞动、幻灭和奇迹。
第二节城市音符
日记,南方 ,大雨之后
五月的夜色,裹着曲径,操场,榕树,密集停靠的车辆。
没有拉幕,没有谢场。
似乎突如其来,又似乎,千年前就这样。
幽暗忽明的路灯下,林荫大道,众横交错着记忆的影子,在光影里,拉长散步,夜练者的呼吸。
气息,属于南方的,特有的,那些高架桥,环城桥,拥围里的某个隐蔽的榕树里的隐秘。
隐秘里,看见,旁侧闪过夜练人石膏般的脸庞。他们在挣抢一种东西,慌张,与时间。
两只流浪的小野狗,从某个旮旯蹿出,互相嗅闻、互相舔尾,追逐着一个垃圾袋,踩着短发她的影子,在背后,左右,分割她漫无目的的碎步。
地面,一只被掸落的毛毛虫蠕动着臃肿,缓缓爬行,遗落一条滑行线痕。
统统都是,如来掌中,心疼到底普渡的流浪者。今夜,影子交叠。
嘭!一颗,树上的果子毫无防备落下,重击在她手臂,乍起一丝惊惧!
幸好,成群的成列里,某一棵树是黄桷楠。
它用天国般的香气,蹿入她颤栗的、被风干的、河流般的血管,还有那双黑蓝的,挨着似卷草纹般打坐的神经系统旁的眼睛。
香气淡远了,游戏的毒药。
香气淡远了,短发和白裙子。
香气淡远了,胸口的疼痛。
成为舒缓、慰藉。
许多榕树,很多榕树,站着不语,或睡去。
长长的,缠绕的,垂落的树须,更像是手指,无数手指,垂落于夜色,任由空荡撕裂,狂乱困窘的暗舞;任由,游戏与陷落与骄傲与耻辱并替。
试图,抓住漂浮、虚无。自以为是的快感。
经过一张轮椅,轮椅上有个瘦细微弱的呼吸。
瞥见,天梯,在蓝色中撒下。
短发火一样燃烧,白裙火一样燃烧。
最后,成灰,成烬,风卷它去旷野,从虚无里开出一片蓝紫星辰。
夜里竟然有一只鸟,大滴大滴大滴,把心脏储藏的红色液体落下,像一张海摊开,淹没了自己全部羽翎。
日记,醒童和南方的英子
英子:“你最近情绪好些了吗?”
醒童:“又活过来了,还好!”
英子:“多出去走走,跟朋友约一约。
有时候多倾诉会感觉好很多。
我自己有时候也会焦虑。
有时候还偏执。”
醒童:“你和家人去日本时的照片,看你眼神就是很焦虑的啊!感觉你很压力,大约你内心对自己不满意?”
英子: “我眼神一直都那样,应该一直都很焦虑,有时候也挺烦。”
负责相夫教子的英子说得较为含蓄隐晦。
醒童: “焦虑的眼神就是一个人心境啊!
你去找到自己的焦虑从哪个点出来,尽力去弱化那个压力点。
比如,自我存在,或者自我归属感。
在家庭里什么都不缺,活的不快乐是与你最爱的人没有深层面的对话和放松。
可能你在家庭里局限了自己本来可以更多放射性状态的活力。你没看见自己的能量。如果这样,你可以换个方式试试。
当然也可能,是你自我设限在了第二角色位置,从而含着些许卑微因素捆绑了自己的快乐。那么这个敌人便是你自己。”
英子: “女人还是单身好。有了孩子就困手困脚。”
醒童: “孩子不是焦虑核心,有孩子本是幸福的,从传统角度讲。你潜意识里可能把自己放到了附属角色,么有属于自己的价值归属。其实你的角色非常累付出,但在社会层面没被张榜定义出意义来。”
英子: “是的。你看问题的角度一直都这么深刻。”
醒童: “呵呵,也没有太深,或许心理病痛太久,所以懂得。
你只是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安全感,你觉得社会层面的对接才有安全感,你需要重新去发现找到自己。找到了自己才能真正快乐。”
英子:“ 你最近都忙啥呢?”
英子换了话题。
醒童: “你需要学习勇敢,和坚信自己!信任你自己后才能有安全感。我有时接一些文案,然后大部分时间学习,写东西、唱歌、搜览电影、简单运动……无所不做。”
英子: “看来你的状态好了许多。”
醒童:“还好,最近写另一部小说。”
英子:“发我一睹为快吧。”
醒童: “现在还没合成好,你想看,到时发点片段你。
是一部关于女性,心理,情感的题材。不以故事为主,比较印象派手法。
有几个女性角色,不同的独立的故事和人物形象和心理疾患。
你也可以提供你认为有价值的女性心理的素材。
希望献给社会,把这些关于生命的触摸。女性心理疾患,其实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病变,是个体一生历经的滞后积垢。
也谢谢你推荐好几本心理学书刊。英子是美好的,总希望我,以书为镜拿来明鉴。”
……
道别,晚安
南方的英子是醒童多年前在南方打拼时的宿友,她们曾住一套房中的一间卧房,和同一张床。小好几岁的英子那时还是个太阳般的女孩。那时,她们俩常互换漂亮衣裳。英子有次还把和前男友一起去热带岛屿的硕大海螺壳带回送给兴奋不已的醒童。多年不见,每个人都被时间切割在自己的命运轨道,在失去与收获之间,跌撞摇摆,坦露或掩匿自己的隐晦与皎洁。
时常见她在朋友圈有明媚和灵动舒展逻辑哲性的文字。以及,摇曳生姿的花园,和烤箱里亲子互动的美妙甜饼圈,活色生香的各国料理。
她分享自己的照片差不多都穿着黑色灰色,眼帘总犹如风吹过,欲说还休、扑所迷离,在她的南方岁月。
但愿,英子安好,由心出发,笃信你内心里有一株梅苗,有清香的脉络,在明暗攒动的流年里芬芳。
即使你站在那,不说话,我也能看见你眸子里的灼灼华光。
南方,没有雪的季节,梅雨纷纷时,一定撑起那个太阳女孩她怀里曾经的伞。
日记,城市符号
晚上,在南方城市散步。
遇见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清瘦高挑小伙,带着牧羊犬坐在十点的榕树下。
醒童怕狗,便绕道。后来她与那大狗主人攀谈起来。小伙子说他做什么,在外贸公司怎么工作,他谈论他认为的城市是什么,人类在干嘛……一副多愁伤感的样子。
他说,宇宙里人比尘埃更微,人类不断超越发展,同时走向不断自我埋葬,比如环境,比如食品,比如人心……他说他内心受伤,不停工作拼打为满足现实生存,伸展、退缩、挤压,却想去到一个充满宁静祥和的自然的山水世界里;他说,这世界除了生死,其他皆小事。
他不断抚摸牧羊犬光滑的毛发脊背,任其舔舐、上蹿下跳扑腾他。
看得出,他把对人类的失落感转而投向牧羊犬……
牧羊犬凶猛狂吠。一位怀抱幼儿的年轻妈妈经过,不停安抚着怀中宝宝,不怕不怕……我问他:他们很怕你的狗呢!你看见没?他掉头看了看不语。
然后告诉醒童,牧羊犬看似强悍却无比依恋他。他给它买各种肉食品喂养,超过养一个婴儿的力度和宠度。他在与牧羊犬的依恋里找到人类没有的存在感和依托感。
但他忽略了他的狗狂吠在这条宁静的林荫大道上,人们过往的恐惧与躲闪……
后来醒童打算走了,告辞时,他索要了醒童微信号。
醒童回到公寓里收到他的信息:你很美,有空我约你,图标:吻、吻、吻,你喝酒吗?
醒童无法言传她的蛰扎感受。阿姨今天被脆弱奶男依恋了一把。看见一场场双面舞蹈。
最奇葩的事情是,过了两天,他发来公交车上一对情侣夸张的,几乎近于猥琐味道的搂抱接吻视频图,接着他发来几条激愤、铿锵的批判之语:
这种贱人真的想抖它们,公共场合如此下流无耻!
面对这种,借猥亵视频骚扰人,还假以道德外衣冒充下高尚。醒童,一时半会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就用,伪道士面具下的流氓吧!丑陋之人表演实在太拙劣!不知轻重斤两,自取其辱!醒童遗憾他年轻的生命被无端死在了充满死鱼腥味的沙滩。
他算这城市生物的一个符号。
他看见了这世界的魔舞,并舞与其中。
怀疑这世界有无芬芳,首先 ,要问自己有没有坚持把自己禅度成佛?空谷幽兰于心?
雯,是儿时一同长大的女友 ,从江浙回来陪妈妈。妈妈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和患轻度精神分裂的同窗前夫离异后,找了一位企业干部,几年后再次与二任离异,最近把分得的一间房子一并卖给二任,搬离到出租房。雯抨击母亲与她殊途的信仰,说,母亲患眼疾都不愿去治疗了。她是回来劝服她去看医生的。
雯说自己已不做某直销了。下周要去深圳。醒童问她去干嘛,她兴冲冲告诉醒童要去参加一个特教会,说她最近还参加了好多的特教会,那些讲道人让她无比敬拜。
雯的老公是奔走各企业各场所的顾问,朋友圈里常有很多剪彩、很多高朋聚会、以及政商阔谈,某商某政要的杯斛交错。雯还有一个从事艺术学科,戴着近似眼镜,喜欢抱她家小狗狗拍照,纤细、高而俊郎、儒雅的儿子。她说她把儿子交给上帝引领,她本人只负责祷告;雯曾年轻漂亮,早早结婚随夫异乡,后来间断性的做着一些她初肯定又笃定的短促的职业、不久又放弃置换新的行业。
记忆中,她给醒童讲得最多的是她的信仰。
似乎信仰占据了她全部精神领域,主导着她的目击一切的视觉。不知是她过度依赖了信仰,还是信仰的确魅力不可抗,让她眷恋神往、痴迷流连。
信仰引领她进入了某种神迷、神奇和神异的世界。
她每次讲述的时候,津津乐道,似乎,阴晴圆缺都有一双巨手在空中按钮调键,似乎她完全脱离凡尘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不沾水露雾岚,便可以遁入爱丽丝魔幻仙境。醒童回她,你喜欢就好。怕伤着她,更怕她反戕别人对生命认知的不灵性。
她这般过度的信仰和依赖算不算一种虚弱无力、脆弱悲哀无助中的稻草?算不算表面转移和麻痹着没有骨子里的支撑的缺失?
转移和麻痹,有时也许是一种活下去的唯一“勇气”和“自我安慰”吧。
所以,醒童令愿不言语,不劝说。
他们都是不同城市的生物符号。
透明 、半透明、坚强、脆弱、伤与被伤……朝前奔跑、朝后退缩、朝左张望、朝右紧闭、朝上艳丽装扮虹彩,朝下涂染夜的深黑。
每次眼观耳听,醒童的心就会被拧紧。能听见嘎吱一声断裂的响声,很痛。因为醒童许多时候同样也未知前路。
醒童在很晚散很久很久的步。
醒童希望看见每张脸都在天空中微笑,没有忧伤,同森林里全部麋鹿、羚羊、狮子、斑马、一样眨眼,奔跑,笑声朗朗,和风速一样!
当然还包括,我,我自己。
日记,云城导游
听说云城从不下雪,四季明媚 ,天空有缤纷的花朵、孔雀的翅膀,飘向仙境一样的彩云之南。
选择那里过年,一定是色彩暖调又足够饱和的。
醒童去旅游云城。去看传说中的彩云山水、去看高原雪山、古镇古道古墙、去看阳光的鼓声中那婀娜多姿的少数民族头上、肩上、图腾上的隐秘神话。
来到云城第一晚,签了两份合同,一份价格是网上的标注的价格,一份是当地旅游局规定的比网上高出两倍的价格。合同里面几十条规章制度,例如:路线、餐食、住宿标准、住等等。封面,还清晰写着旅游局投诉电话。
第二天,旅游团上路。阿诺,是这次旅游团的导游。阿诺 ,一位约三十的俊男,武装着GUCCI皮带和提包。
云城,在二月里的高原,果真有蓝天初始化般的澄静,熟透的白色云朵大朵大朵的畅游翻飞,自由奔跑;红土地,和一层又一层远山铺展,在高速路两旁的野花里,吐露着依稀的传说和遥远水烟。
阿诺是彝族人,他有条不紊的陈述着彝族的历史和类别。彝族分为黑、红、白三大族类。黑族,是最高等级族位,即旧时期统领阶级,不和任何别的族联姻,只在内部近亲通婚,所以经过时间迁徙繁衍,不但没有进化,反而扭曲退化了他们高贵的纯净血统,削弱的高贵生物变得又矮又反应迟钝;红族是排位其次的彝族,一般有着担任类似管家职务的头衔,通婚也较为自由不局限可下可同等位;白族是末位 ,是普通草芥一族,旧时期相当于奴隶地位,即最大群体的劳动者。明星吉克隽依,便是彝族的白族位,在阿诺眼里,吉克隽依就是他们心中最美最闪亮的月光女神,从天而降的夜明珠!
阿诺热烈铺开车厢里的节日气氛。他宣布:
“行程上今天看了石园就直接走下一站,我想带大家去看海鸥,大家愿去吗?”
大家异口同声道:“愿意!”
阿诺说:“有人在问另外给钱吗?如果我说给,你们还去吗?”
大家异口同声调侃回:“不去!”
阿诺笑道:“谈钱伤感情哈!”
大家回应:“是的,不谈钱就不伤感情!”
阿诺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弯:“交个底吧!带大家去看海鸥不交钱,额外送给大家!”
大家热烈鼓掌。阿诺非常熟练把大家的情绪挂在过山车上,一路秋千一样抛高、落下、甩荡。
看完湖泊上热闹兴奋的海鸥,阿诺把他买的一袋当地有机苹果分给大家。车厢里,阳光直透玻璃,分洒在交头接耳的每张脸上。
阿诺,款款而谈,也深情而谈。纵横交错,远到忽必烈骑兵讨伐,因而留下白族地带,纪念千里月光塞外蒙古包的风情,有了白色弯翘屋梁雕花的建筑,有了随战争流落异乡对故乡无法掩埋的久久眷恋……
阿诺谈近史,□□少年因善施路遇的易经老者如何透视祥云异风,助□□、□□名字添水强磁场,最终祥龙腾跃江河湖海,揽星辰大海屹立于东方神圣之巅!(补充下,你若缺水不妨去河里一泡……)
然后是近史里的宋美龄。美玲的鞋尖、脚腕上、脚腕上价值连城的翡翠的来由。那翡翠是如何从陈圆圆到达的宋美龄。
传说,吴三桂围堵国恨家仇的李自成,一怒冲冠为红颜陈圆圆,把成为滇王后下臣敬献沾染鲜血的奇异翠宝重新雕琢送给圆圆,再到康熙洞若观火削藩吴三桂 ,一代枭雄逝去,美人投水跟随而去,留下旷世之宝,最后延传到征服美国人捐资的演讲者,一代美人芳华绝代的宋美龄脚上……
正史、野史、传说一一拈来,趣意盎然,滔滔不绝于耳。阿诺,都把它们端上新年的旅游大巴,成为耳听盛筵。
云城原本是穷乡僻壤,是谁打开了旅游潘多拉盒子的蛋糕!?是一位先行者,娄烨。娄烨,很硬派,雷厉风行,恃才傲物,从中央空降到地方,避开同僚,微服私访,从浅层土壤看到升腾到云尖的雪山,斧劈神伐,说这就是东方阿尔卑斯的光芒!
于是,新一轮推倒改创,新的蛋糕出炉,旧的烧饼抛弃,娄烨架起了和新的天际线新的风景天桥,新的旅游营销机制,向全世界宣布,人们低价格低门槛进来,理念为:人来了,还怕钱不来吗?为了打好旅游品牌,娄烨做了很多系统化的旅游改革和软硬件上的规范建设,以低价位迎接八方游客,政府补贴所有做旅游的单位。这就是之所以大家能优惠价格来云城的原因,娄烨颁布了新的旅游业制度,也净化了旅游业纷乱良莠不齐的现象。
醒童,此时也意会了两份不同价格合同的含义。政府是要补贴的,所以多低都可以接下来,但实际上政府是有价格底线的,以免恶性竞争。为了应付检查,必须做两份合同。
阿诺在车头继续着他的评书:
但是,据说,娄烨后来没有了自己的风景线,原因大约是人性问题。他太高大挺拔,以致那些被俯瞰在他左边和右边的人群,看似恭敬逢迎,却把碎掉一地的尊严捡起来暗暗粘接成锋利刀片。所以,心理学者说,不要低估人性的高贵卑微,看似你雄才伟略驾驭了一切,可他人的唯诺里早已有虎视眈眈。
旅游大巴路过下关时,阿诺介绍,这里已经改为另一个名字,曾有大领导巡视要经由此地,因下关谐音下官,左右人员竟然急中生智改走另一条路,而后此地正式更名。
接下来,阿诺讲解本土神秘文化。
他讲述,当地一些少数民族葬礼习俗,烧完把骨灰洒在土地里,从土里来回土里去的永息,就像西藏最高礼待的天葬、其次的水葬,都是生命无可逃遁的来去安息。
讲建筑,为什么坐西向东,或坐东朝西,因为他们崇拜太阳的起始方向,那是无尚的光辉和神圣的方向,虔诚的从这个方向出发,就给今生今世找到了一个最光明无晦的起点。
然后讲道,彝族的摸奶节。传说,远古部落被外族侵占,捍卫家园的男丁们都出门争战,伤亡惨重。
不久部落里姑娘们都突发重病。阴阳师扑卦一看,解谜这个现象的暗咒,原来,这是那些青壮年魂魄归来后,不甘还没爱过就早早死去。于是那些不愿散去的亡灵便附体在姑娘们身体里。破解的方法就是让姑娘们解开衣襟让人抚摸她们胸口,得以召唤回阳气还回来健康!所以每年的阴历七一开始有了三天关于召唤健康的节日,摸奶节。
接下来,阿诺讲解白族的情人节。据说白族是中国离婚率最低的地方,原因之一是他们在结婚前睁大双眼,结婚后半睁半掩!原因二,是他们很大度,允许自己另一半在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和对上眼的异性亲密无间!然后各自归位家庭,养鸭喂鸡,劈材喂马,该干嘛干嘛去!但过了这个天儿就不能随便继续游走家庭之外的天涯了!
阿诺谈起忠贞的纳西族情侣,情路困阻双双跳崖殉情……那凄迷的恋人,至今还在月光里双影依依。
似乎,高原的高山之巅,无处不藏着
动人心魄的故事。
高原是快乐的,同时也有吞噬着那些远古的爱与灵魂。
一群黑鸟扑闪着,飞过碧蓝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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