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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铜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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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葛生经过南京巷的宋记当铺,询问了这个金簪子能当多少大钱,但葛生并没有把簪子当掉,他把簪子揣到腰里,带回家放进了自己的鲁班盒里。

进家以后,葛生连出门的衣裳都没换,立刻就坐下来开始做活,桐儿忙着把葛生平时做活的衣裳拿出来,催着葛生换了衣裳再做活。葛生到二楼他的卧室换衣裳,把簪子藏好,下楼来继续干活。在葛生换衣服的时间里,老葛和葛吴氏又阴阳怪气地说了葛生两句,桐儿觉得不好意思,回到她的屋里做针线,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出来。

葛生一路回来想了许多,现在看老葛和葛吴氏都在铜铺里,就小心翼翼地问:“娘,大大,我需要从家里拿一吊钱使,咱家里现在可宽余?可有现钱?”

老葛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说:“年轻人在一起玩,总要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咱家里又不是拿不出来,你可不能总要别的人出钱,家里有现成的,我给你拿两吊,使不完的,你收着,下回再用,千万莫要让人家说咱酸窄。”说完,起身就去里屋,用褡裢装了两吊钱给葛生。

葛生在家里,从小就不乱花钱,家里给他零花钱带桐儿出去玩,他总是能剩下一些,回来交给葛吴氏,老葛和葛吴氏都对葛生充满了信任,只以为葛生是交朋友需要花钱。如果他们知道,这次葛生是因为廖红芍来花钱,而红芍的出现,直接坏了他家的好事,他们一定不会拿出这个钱的。

午饭后,三家人开始商量这次出去送货、进货的事,从去年秋天开始,老葛带着葛生一起出去进货和送货,到了现在,老葛已经完全放心葛生,况且这次同行的还有老李,所以,老葛只让葛生自己去。

在一起租船的还有对面叶老板家,他家进的散货多,叶老板的大儿子去。叶老板的妻子宁氏提议说:“我娘家没有了,侄儿六子也回不去颍州了,他是一个大人,也不能光在这里吃白饭,总要会点手艺来养活自己,我们又不能养他一辈子,让他跟着他大哥一路,也管打打下手,路上跟着也学学做生意。”这样,叶家跟船的有:叶老板的大儿子,大家叫他叶老大,和宁氏的娘家侄儿宁永绥,大家叫他六子;另一家去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就是和老葛熟悉的老李,葛生和叶老大、宁六子都叫他老李叔。

商量好事情以后,回家来,葛生跟老葛提议:“大大,这条船咱都租了几回了,船又大,船上有四间舱房,可以住八个人,这次统共只去了四个人,我想着,咱多出些费用,我带着我妹出去玩玩,也让她见见世面,可行呢?”

葛生的提议,正是老葛夫妇俩的心愿,他们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老葛高高兴兴地答应:“好,好,好,你带着你妹妹出去玩,也不要勒扣了自己,该花的钱,不要不舍得花,咱家又不像对面叶家,他们家里孩子多,这些儿子都要置房子,娶媳妇,花钱上就样样节省,咱家就你兄妹俩,我们老两口挣了钱,都是给你俩个花的,不漫天地破费就可以了。”

葛吴氏听说葛生出去要带桐儿,也满心高兴,不停地叮嘱葛生说:“路上看好你妹妹哦,她没出过远门,下了船,到集市上,还像小时候一样,牵着她的手,莫走丢了哦,花钱的时候,也舍得自己花一点,别都给你妹妹一个人花哦。”

桐儿在铜铺和住房之间的院子里,听到自己父母和葛生的谈话,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笑嘻嘻地回她的卧室收拾行李去了。

葛生没想到,他的事情如此顺利。

他把红芍的金簪子收了起来,按照当铺给的估价,大约八百个大钱左右,找老葛要了一吊钱(一千个大钱),准备用这个钱给红芍,没想到老葛居然直接就给了自己两吊钱,远远多过葛生的预算,葛生想带红芍去城外看芍药花,怕红芍自己一个女孩跟船不方便,让桐儿来给她做个伴,本来觉得父母亲不一定会同意,让他把桐儿带出去,没想到,老葛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这让葛生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

葛生不知道,和他一样顺利的,还有红芍那边。

红芍在午饭的饭桌上,怯怯地跟她的母亲祝氏提出:“娘,我有个朋友,女的,叫葛桐儿,家住打铜巷葛家铜铺,她们家里有大船出城,我后天想跟她一起出去玩几天……”说到玩几天,红芍甚至都把声音吃掉了大多数。自出生以来,她从来就没在这院子以外的任何地方,住过一个夜晚,现在,她要出去几天几夜,她自己都不敢想象,母亲祝氏听到会有怎样的反应。

然而,出乎红芍意料的是:祝氏竟然一口答应下来!不仅如此,祝氏还安慰红芍说:“你都长成大人了,从来还没出门看看,也怪可怜的。这回跟个踏实的人一起去玩玩,好的很,也出去散散心,开开眼界,不要像我这样,一辈子都蹲在这小院子里。”

骆妈也帮腔说:“是的呦,这大春上天的,哪哪的都开花,到哪里看看不好?”

祝氏接着说:“现在咱家里一文钱都没有,跟人家一起,都得花人家的钱了。”

红芍解释说:“娘,你放心,我托了人去把你给我的簪子当了,那人说,明天下午来送当簪子的钱,有了这个钱,我拿几十文出去,我又不买啥东西,花不多。”

祝氏不安地问:“帮你当簪子的人可靠不?他不会拿了咱的金簪子,或者把金簪子当成钱,拿着钱跑了,不回咱这里了吧?”

红芍着急地辩解:“娘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葛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你放心。”

祝氏故作惊讶地问:“葛生?哪个葛生?”

看到骆妈脸上忍不住的笑意,红芍语速一下子变得很慢:“就是,就是华祖庵里救我的那个人,这人可靠,我托了他……”

祝氏和骆妈相视一笑,不再追问,红芍趁机转移话题:“咱家不是没钱了吗?今天怎么还有拌面吃?”

祝氏不屑地说:“要是连个面也吃不上,我们仨都该饿死了。你命好,是大小姐,要是让你挨了饿,有人该不愿我的意了。”

祝氏说的“有人”,是指葛生,但红芍以为祝氏说的“有人”是指爹爹廖洪顺,因而认为祝氏又是气恼爹爹不来这里,拿自己来出气,心里也不乐意,反驳说:“你又来,我是他的女儿,你是他的媳妇,他不来,你恼我,可有道理?”

让红芍意想不到的是:一贯嘴不饶人的祝氏,今天却并不发脾气,只冲着骆妈撇着嘴笑。红芍觉得气氛诡异,赶紧吃了半碗面,溜回到自己的闺房里,支起绣架,开始做起活来。

一切都异乎寻常地顺利,到了三月十六这一天,红芍按照葛生的要求,穿了素净的衣裙,提了包袱,在大关帝庙门前等着。葛生先把桐儿在船舱里安顿好,上了码头,拐了不多远,来这里接了红芍,送到船舱里,和桐儿在一起。然后,叶老大,宁六子,老李叔都来到了,老李叔一声号令,大船顺河开出了北关码头,径直向东南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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