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洺初见(1/2)
S市,最小资情调的一块儿。
春已入暮,夏正启程,日落渐迟,滞后降临的夜晚,并不能阻止老板们亮起摆布精巧的灯。
谁也说不清楚,S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布鲁斯蓝调的一条街,似乎在市政能做规划之前,这个奇妙的聚集就完成了。更奇妙的是老板走马灯一样换,却换来换去还是卖酒的老板。
少数几家细水长流的店中,肆坊是当之无愧寿命最长的。至少据其他老板说,从他们开张以来,这店的招牌就没换过。
路灯未亮,天空半暗,这一片的地平线上的最后一抹阳光已经给花哨的霓虹灯光打败了,唯一没开灯的就是那寿命最长的。百年老店的老板表示,哪怕不开灯,他也能凭自己高到爆表的欧气招来客人,灯安不安都无所谓,不如关着,显示他的店在滚滚红尘中的超凡脱俗。
肆坊今天搞了点新花样,其他店的门廊大厅都给骚到辣眼的活动广告充满了,唯独肆坊昏暗的门廊下站了个美人。
美人的头发绾着,随性插着几支花簪,微弱的金属光泽,更衬着脸颊的白皙与薄唇的红润。锁骨在樱花和服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束紧的衣服下延出两条细长的小腿,堪比腿模的肌肉线条又不是单纯的瘦可以表现的。脚下的一双厚底木屐,显得美人身高超出了普通的风流小姐。摇在手中的的折扇前后摆动,像是亲昵地呼唤客人进来点上两杯酒谈谈心。
“小哥哥,里面坐,什么酒都有哦~”
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人步速不减地跨上肆坊台阶,身后的马尾辫垂到腰间,与衣服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
被唤作“小哥哥”的性别鲜明的人,上了门廊的平台就要去掀和服衣角,被美女一个扭胯,轻盈让开了。
“别拿你的变声器臭显摆。”
“又被你发现了~”
乔柠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撒娇所动,翻了个冲天的白眼:“别忘了,你身上这套浴衣可是我上次给你从京都带回来的。这么妖的颜色,别人都以为我是回去讨好老鸨。”
老鸨本人面带mmp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乔柠对着和服又是一个快翻到后脑勺里去的白眼,然后一甩头发就要向店内走。又忽然想到什么,跨出两只脚又折了回来,鄙夷地扫描线条诱人的小腿。
“你为什么不穿一套的长筒袜,啊?为了配你这个老鸨色的和服,我连试口红的时间都挤了!”
“是啊,然后你就把喜欢色的全买了。”
“万一又有人砸场子,怎么办?”乔柠意味深长的用下巴点了点街口的某家店。
作为此片红灯区,或者说是S市效益最好的酒吧,肆坊的地皮不知道被多少人窥视。干这行的少有不信风水的,各个大老板总结不出什么技术性问题。理所当然的将问题归结在了玄学上,所以想损人利己的老板不在少数,倒是没有一个成功的。
“光腿打。”浴衣小姐终于是收了娇弱的声音,谈到干架,染了点摩拳擦掌的意味。
“美女与混混厮打成团,衣衫不整,”乔柠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在美女面前晃了晃,“肆坊的直播间怎么来的,你别忘了。”
“乔柠,”美人一收折扇,用坠着流苏的扇柄柔柔拨开手机。
“干什么,有话快说。”
“晚上你帮我调酒。”
“好啊,林一洺,”乔柠近了美人的身,手揽上束着腰封的纤腰,凑到红唇边,眼看就要亲上去,忽然说,“我要加班费,翻倍。”
林一洺对着进入玻璃门内消失的背影,下意识捂向裤子口袋位置。不知道林父从哪给他找来的经理,平时看来全能多劳,一谈到工资奖金分红就狮子大开口。前不久才买了件高端定制款风衣,全是走的林一洺卡上的钱,导致林大老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钱不过是肆坊净帐的零头,可这招呼不打一声就让他收个银行的短信,太过刺激。今天又来要加班费,估计是物色好下一件同款了。林一洺差点忘了自己穿的是浴衣,没有摸到裤兜,只摸到装饰用的小福袋,这是用来装晚上客人给的小费的。
“好好的钱,用来做什么衣服。”林一洺差点也想翻白眼,“用来喝酒多好。”
时值周末,又是块好地方,客人要来,只是迟早的事。
天刚刚完全暗下来,客人并没有很多,林一洺也就乐的清闲,想想周末是不是又该请谁喝酒了。作为诚信商家,林一洺税钱一分钱没少交,酒也一顿没少请,不时还会有人给他介绍个新客人过来。林一洺想着自己早逝的爹,坚强自立奋发向上,混的风生水起,沾了点天王老子也不怕的潇洒,还没成年就接了林爹交给他的祖传产业,再加上一转边儿萧条的生意给他作陪衬,优越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哪代祖宗开了家酒楼,”林一洺从腰封和浴衣的夹缝里摸出一面精致小巧的圆镜,对着水银玻璃检查自己的妆,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抿了下嘴,“不过这块地皮真心不错。”
肆坊内,乔柠走向吧台。一边擦拭桌椅的服务员看见来人,迅速问好:“柠姐好,柠姐辛苦了,柠姐衣服真帅!”
乔柠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拍哥们一样拍了几下小服务员的的肩,“哟,浔儿真会说话,下次请你吃烤串。”
“多谢柠姐!”周浔大家都非常开心地跟在经理后面蹭肉吃,经理也很开心,因为花的都是老板的钱。
风衣剪裁的很合身,乔柠心情格外的好。她从口袋里滑出员工卡,刷开吧台的员工门禁。又想到了什么,慢慢走回去,在员工休息室里,脱下风衣,挑了个新点的衣架挂上,收进个人衣柜里,换了店里的制服,又掸了掸风衣上不存在的灰,这才拉上衣柜的门,回到吧台,准搭配鸡尾酒用的材料。吧台里玻璃容器、酒瓶、食材摆放的有条不紊。乔柠撇撇嘴,林一洺也就只能把吧台和自己身上的女装收拾干净了。
门口的林一洺一个喷嚏,差点甩掉一支发簪。他嘴里念了句脏话,仍是不解烦。
“妈的,大夏天的,这么热,我怎么会……”暂停键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下,林一洺一顿,猛然想到什么,“八成又是乔柠那个掉到钱眼儿里去的东西想我的钱。我……”操。
林一洺脏话说了一半又咽下一半,要么是猝死,要么是来了客人。其他夜总会老板没有喜大普奔,那就一定是后者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走在肆坊门前的主干道上,格子的外套在霓虹灯光下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有光滑的面料泛着大红大绿的光。林一洺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应该很好看,就是怎么看他的脸看见的都是一片阴影,除了能看出是个俩眼睛一鼻子一嘴的人,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妈的,早就说这些广告都是幺蛾子,好好的灯不安,搞什么搞……”
半小时前…
S大的下课铃声响起,这周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居北在讲台上收拾教案,心里琢磨着高科技的投影仪要怎么关掉。身旁结伴而行的学生问一声“居老师再见”,居北也抬头,微微一笑:“再见,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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