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风雪夜归人（1/2）

下雪与冬天没有多大关系，一年四季都在下。只是别的日子里的雪在落下的过程中渐渐变成了另外的事物，有时以雨的形象出现，有时则是一些落叶，有时则是一场灾难，更多的时候是无边的寂寞。只有冬天的寒冷才能将它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洁白剔透地降临人间。

或者我们所看到的，所谓的“雪”，也是另外某种事物的最终命运。

那么雪到底是什么？

有一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 李娟《九篇雪》

雪已经落了数日，湖面一片晶莹皎洁，只在边上开了口供来往的禽鸟和走兽饮水。

积雪的城堡像一只栖息在湖边的天鹅，高贵，却清冷。

这里是寂静的山间，最近的镇子在三十公里外。

曾几何时，这条雪路被人撒满了红玫瑰的花瓣，嫣红若血，美得灼目。

暮色渐起，城堡的灯光泛着融融的暖意。

简若辰终于伸手将雕制精致的门环叩了三下，门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她迎着那讶然的目光点头微笑：“是我，弗丽嘉。”

屋内的壁炉燃得恰到好处，弗丽嘉一边接过她的大衣帽子一边语无伦次：“真的没想到您会……好久不见了……您这些年过得怎样？回来做什么呢？”

简若辰沉默地笑了笑。

弗丽嘉低声说：“您走后，先生便把安德鲁小少爷送进了寄宿学校，放假也不怎么回来……先生自己也是，两年没回国了。”

回来做什么呢？想见的，不想见的。都好久不在了。

简若辰说：“我去转转，顺便和大家打个招呼。”

弗丽嘉毕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仆，立刻说：“再好不过了，大家都很想念您，屋内没什么变动的，您只管放心。”

真的没什么变动的。

她进屋时便发现，壁炉上的挂钟是静止的，起居室的桌上竟还是秋天开的野菊花，维持着欲凋未凋的枯萎程度，插在陶罐里随意的形态亦分毫不差。

三楼的教室里散在桌上的书摊开在固定的页数，落在地上的纸笔无人捡拾却近乎纤尘不染；一楼落地窗的窗帘垂下的褶皱弧度仿佛有精确的标记；阁楼的门依旧紧锁；二楼被她快步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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