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1/2)
厉止戈昏迷了十日才醒,梦里依旧华彩烂漫,阳光照耀在世上角角落落,连阴影都是斑斓的。
她醒得毫无征兆,还陷在梦里,身上暖得像站在暮春的午后,阳光和煦,洋洋洒洒。
她花了很久才弄清现实和梦,口里腥甜,血顺着嘴角滑下,她的命真硬,也浅。
宋雍之睡得很浅,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察觉到胸前的湿漉,睁眼看了看,霎时被那一滩鲜红刺得魂飞。
“止戈!”厉止戈闭着眼不想见他,营帐里很快嘈杂起来,她不为所动,任由他们折腾。
两个太医被吓得脸色蜡白,胆战心惊地忙活了一通,“厉将军心有郁结,心思过重,心病臣等无药可医。”
“伤势无碍了?”“厉将军的里里外外都是伤,要说无碍……恐怕得厉将军百年之后。”
孙太医不敢说假话,人都活了,他们的命算是保住了。
宋雍之撬开厉止戈的嘴,一小勺一小勺喂她喝药,“下去吧。”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了药,摩挲着她脸颊,“不想见我?醒了就好。”
厉止戈睁开眼,眼底平静得不像话,“出去。”
“再睡几日,过些日子我们回京,边境冷。”“滚。”“床太小了,回京我滚给你看。”
“要不然我去地上滚两圈?”厉止戈如今见他的嬉皮笑脸都是讽刺,喉间溢血。
宋雍之连忙收起笑,扶着她让她吐了,“别气别气,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是!不是和你开玩笑……”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嘴欠!“为我生气不值当,我改,性子这玩意儿想改不太容易,止戈就给我一点点时间,好不好?”
就这点动作厉止戈都出了一身虚汗,脸色灰败,十万将士身上挂满了油坛子,衣上也浸了油,她也不例外。
穆朗山的表层下埋了几层油桶和易燃的物件,是她筹备了七年的手段,此事有伤天和,谁知还真用上了。
胡玉他们在她动手前夺了她的火折子,拼命夺去她身上的油坛,砸了她一身雪,一路护着她。
那样惨烈的混战里,他们即便是铜墙铁壁也于事无补,她昏去前,他们也只剩一口气了,她却活着。
宋雍之轻轻抱住她,落了个吻在她额上,“你是他们的主将,不救你他们就不是你带出来的人了。”
“该感激和愧疚的是我,但凡我能做的,都会去做,你不要想了。”“我身为他们的主将,岂能独活。”
“哪有打仗死个人,主将就求死的。止戈,父皇欠的债,我还。”“不必。”“你现在活着,要是寻死了,老将军死不瞑目。”
“老将军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他想让你见的盛景你还没见到。”“和太子无关,和离书太子不满意,可另写一封。”
“再无瓜葛,来世不见?不可能。”宋雍之搂着她躺下,把她按在心口,“以后每一世都有我。”
他会早早找到她,站在她身前,不过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和他并肩而立。他看似没有用力,厉止戈却动弹不得。
她指头被他十指相扣,稍稍动动碰到的是他温热的手,“太子自重。”“我什么时候自重过。”
“哎,等会,我滚个你看看。”他迅速翻下床,在地上滚了两圈,大大咧咧脱了里衣,爬进被窝。
“睡吧,我在这。”“宋雍之,放过我吧。”“晚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随意。”
宋雍之看着她的睡颜惨笑,他宁愿她恨他,给他一刀,又或者谋逆,都好过现在,她看得太清了。
父皇的确有私心,更多的是为了青桑,国与家,古往今来几个人看得清,何况她一个女人,他宁愿她看不清。
厉止戈昏睡了七八日,没有给过宋雍之一个眼神,宋雍之整日围着她,大刀阔斧地整治了军中。
他们似乎回到了几个月前,一个在外间处理政务,一个在里头沉睡,又哪里都不一样了。
他们回京的前一日,厉止戈下了床,宋雍之正在安排军务,他面朝帘子斜躺着,见到帘子动了立马大步过去。
厉止戈刚掀开帘子就撞到一堵肉墙,宋雍之看着她单薄的衣裳,拧眉抱起她,给她换了身厚重的棉衣,裹到不能再裹才吻了吻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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