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花（1/2）

京城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已临近春节了。京城向来下雪晚，往往得冷上两三个月，才有那么点要下雪的意思。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里，王居逸披着鹿羔绒斗篷，骑着马在路上缓缓走着。他刚从长福庄分号回来，脑子里的思绪争先恐后地叫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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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福庄被人监视了。

这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廖栩乔，或是另有其人——神经已经紧绷到这种程度了吗？就连存官银这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操作，都能打草惊蛇，把他们引出来吗？

不，应该不会。那小庄主只是说有人监视，被人监视很正常，不管是对家还是皇帝，对一个钱庄的态度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是他想太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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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更让他迷惑不已——广陵王胡墨言进京陪皇帝拜年，顺便提出了请求——求皇帝为郡主赐婚，对象是辅国公陈烨。

道理他都懂，但为什么是陈烨？

就这么着急吗？急得连一年半载都不肯等，陈烨前脚刚除了服，胡墨言后脚就赶来求亲？

“王大人。”萧安行礼道。

王居逸走进丞相府的时候心里都还在想这些事，连自己怎么进门的都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萧安引到书房门口了。

萧师杰正盘腿坐在榻上，手里捧着袖炉，眯着眼看侍从装扮房间。他瞥见门口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想也没想，张开双臂，用怀抱接住了一只雪兔子。

“怎么来了？不是说偷着来么？不怕叫人看见？”

王居逸想起廖栩乔就心里堵得慌，赌气似的道：“看见就看见，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巴望着看么？”

“哟，好大的火气——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小御史生气了？”萧师杰笑道，把袖炉往他怀里一塞：“喏，拿着。穿这么少，外头下雪不冷么？”

王居逸使了个眼色，萧师杰心领神会，把下人全都摒退了。

“怎么了？”萧师杰收敛了笑意。

“长福庄被勒令整改了。”

“现在的情况如何？”

“一时查不出我，下面汇报说整改前有人试图调查那笔官银。官银合法合规，完全没有问题——想调查的那个人，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目标是我罢了。”

“嗯，你只要照做就是。廖那边没什么的，他不敢动手。”

“可是我少赚了好多钱！”王居逸不满道。他的眼尾略修长，闹脾气的时候垂着眼睫，眼角眉梢像是要勾魂似的，把萧师杰给看愣了。

“唔，那我补偿你？”

“你赔我，赔我！”

二人正扭作一团，突然听见敲门声，萧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下面的人送了窗花来，小的需要拿进来吗？”

王居逸立马弹开，故作无事发生，理了理衣襟，耳尖却不自然地泛红。萧师杰微微一笑，“拿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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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安应声而入，手里捧着描金漆盘，里头放着几张红纸裁成的窗花。他放下漆盘便退了出去，仿佛那两人不存在一般。

“挑一个？”萧师杰一挑眉。

“那我可不客气了？”

得到默许的微笑后，王居逸伸出手去翻找起来。

“唔，就这个！兔子，好看吗？”

“好幼稚，不要。”

“我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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