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2/2)
陈瑛暗自叫苦,难过地撇撇嘴。
“刘岭说你喝了药?”江晚风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要骂他,“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陈瑛咳嗽了几声,按着喉咙清了清嗓子,“我不想再和他有瓜葛了。”
“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陈瑛无赖似的笑了笑,“真巧,我被抓之前陆令书也问过这个问题。”
江晚风拿他没法,压低声音道:“这药的药性差不多发了,你要是再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叫我来,知道吗?”
陈瑛点点头,因为正在发烧,显得眼睛亮亮的,特别乖巧。江晚风拿这个小混蛋没有办法,又对画屏等人交待了几句以后才走。
伴着萧瑟的秋风,李旻如期而至——带着秋天的好消息。陈瑛早就起不来床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有时候睡有时候醒。他没让陈烨回来,派人带消息和生活费给陆子籍——陈烨在他家还是安全的,回来可就不一定了。
李旻到怡园宣旨,本不用陈瑛亲自见他,但李旻实在是看不爽陈瑛,非要让他出来接旨不可。陈瑛好歹是个国公,怎么说也得李旻看他脸色,但现在李旻一张嘴全靠编,陈瑛实在是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也不想牵扯陈烨到这场乱局中,于是听了刘岭通传便要挣扎着起来。
就这一次,老子再也不想见你们了。陈瑛一边忍着头疼洗漱更衣,一边在心里骂道。
李旻在外头等着,刘岭吩咐了外头的人不许他进来,只让他在偏堂里。众人听了这意思,顿时理解到了空前未有的高度,连茶都没给李旻倒一杯,也没让他坐着等。李旻好生冒火,但想到自己和人家的地位之间悬殊的差距,只好乖乖噤声。忽然下人们低声传着“国公来了”的话,马上有人推开门候着。只见陈瑛披了鹤氅,束着头发,勒着抹额,从远处回廊上走来。
“奴才拜见国公爷。”李旻叉手道。
“嗯。”陈瑛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冷冷地应了一声。
“圣上封了世子,国公爷接旨吧。”陈瑛跪着听旨,等李旻念完了才能起来。这样奇异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几天前的屈辱。
“国公爷身体可还安泰?”李旻不情不愿地把圣旨交给他。
“我正病着,劳烦圣上挂心。”陈瑛接过圣旨站了起来,眼前一片昏花。
“你不要以为你逃得掉,陈瑛。”李旻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自己想想,你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不然你什么都不是。”
“绿绮,送客。”陈瑛冷声道。
“你忘了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么?你忘记了陈荃么?假如不是你姐姐这么自负看不上皇家,你们家会沦落到这一步么?你想想,什么荣华富贵不是皇上给的?你凭什么看不起这一切?”
陈瑛冷冷地看着他,又说了一遍:“送客。”
绿绮走过去,正要带路,却被李旻一把推开。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陈瑛的肩膀:“你终究是要靠着皇上才能保命的,不然你也想像陈荃一样玉碎以报皇恩么?”说完这些,李旻解气地笑着一甩拂尘,转身离去。
玉碎。陈瑛心里念着这两个字。原来是这样吗?他抬起头看着李旻远去的背影,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公子!”
刘岭的喊声吓得李旻不禁回头——他只见一个仆从试图叫醒昏倒的陈瑛,这让他不由得嘴角上扬起来。
刘岭见陈瑛好好地站着,突然直挺挺地往后栽倒,丝毫不拖泥带水,他都没来得及伸手去扶。他试着叫陈瑛,发现叫不醒,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什么李旻什么圣旨,背起陈瑛就往回跑,途中还吩咐人赶紧请太医来。
药性发作和受伤未愈导致陈瑛高烧不退,难有片刻清醒,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更叫人着急的是外院所有太医都被平阳侯叫走了,去看他爱妾的病,江晚风忙里抽空回话说会直接赶过去,可直到夜里也不见人来。画屏流萤等人只好轮流守着,等着江晚风来。
画屏拧了条在冰水里浸过的毛巾,刚要给陈瑛敷在额上,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定定地望着她。
“公子醒了?奴婢去给公子倒水。”
还没等她走开,陈瑛突然撑着身子坐起来,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姐姐……不要走……别不要我……”陈瑛手心上传来滚烫的温度让她清醒地认识到,他是烧得晕了才会把她认成陈荃。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陈瑛摇摇头,显得很低落。画屏凑近去安慰他,却听见他在念叨一个人名,不是陈荃也不是陈烨。
“令……姐姐……”陈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向后仰倒,晕了过去。
“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