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的出发（1/2）

“妈妈不怕，静静在呐。”

“母亲！”

“妈妈你看，这是老师奖励我的小红花，我把它送给你，谢谢妈妈为我操劳。”

“芳芳，你要幸福，你要记住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要是有困难，不开心了，记得和妈妈说。”

“妈妈，外面好大的雨，我担心池塘里的小鱼……”

“芳芳不怕，妈妈在边上，妈妈陪着你……”

“母亲！！！”

张芳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三分，同时面对着三段不一样的人生经历，宠爱女儿的母亲，被母亲宠爱的女儿，和……那个狂风大作的雷雨之夜，抱着襁褓，心如死灰的她。

“妈妈！”

“芳芳。”

“母亲……”

鼻尖充斥着寻亲香燃烧后散发的香味，像是静静身上洗衣粉的味道，像是妈妈戴在她身上的玉兰花香，更像是那夜的鬼山上，下过雨后漫山遍野的草木泥土的芬芳。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模糊不清，看什么都是糊的，她伸手抹上脸颊，已是满脸的泪水，她抬头望天，不是家乡蔚蓝的天空，也不是田官齐为了装富硬装上的水晶吊灯，长管的白炽灯装在墙面的边角上，原本白色的墙面已经泛了黄，有些已经边缘翘起，轻轻一碰，就会苏拉苏拉掉下一片。

她的眼睛逐渐聚焦，面前是老余担忧的面容，想要拉她的手停在半空无处安放，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摇醒她，边上的荀言盘腿坐着，他低头敛眉，从张芳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他黝黑的发旋。

他的手里捏着才烧到三分之一香，在张芳的视线放到香上的一瞬间，那香竟然燃尽了，化作灰烬落在了地图上，只剩三分之二没再烧起来。

“好了。”荀言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任务般，长吁了一口气。

见他把没烧完的香随后放到一边不再关心，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地图上那撮已经堆成小山状的香灰时，另两人也把视线落到那撮香灰上，下一秒，只见那堆香灰竟然耸动了一下，顶端尖尖的小角塌下一块，张芳眨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这并不是谁不小心碰到了地图导致的。

张芳屏气凝神，她敢保证没有看见地图丝毫的位移，真的是那个香灰在动。

香灰又耸动了一下，塌掉的地方更多了，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山的变化，按道理讲应该无法再燃烧的灰烬，却从顶端又冒出了青烟，只不过……

不是一缕，而是四缕，两白两黑，慢慢升腾至半空，在三人头顶开始聚拢，从一个小团团开始越聚越大，那香灰也随着烟雾的飘出一点点消了下去。

等香灰全部消失不见时，半空中则留下了四团有大有小的黑白色浓雾。

两个大的有篮球那么大，小一点的则像小孩儿手里玩耍的皮球，颜色各有一黑一白。

然后，这四团圆滚滚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浓缩，变小，原本还能从那正在翻滚的浅雾中看见背后的景象，随着它们越来越小，浓度也越来越高，那模糊的景象也透不出来了。

最后，那四团烟雾变成了两大两小，纯黑纯白的四个实心球球。

紧接着，它们开始倏然变大，变得比之前还大，外面包裹着一层流光溢彩的薄膜，然后“噗”，薄膜碎裂，双色的烟雾开始向下流淌，散在空气中。

烟雾消散，半空中留下了正拍打翅膀的蝴蝶，蝴蝶也是四只，两黑两白，两大两小。它们悬停在那，留下烟雾状的鳞粉。

不一会儿，它们开始在空中飞舞，两只大的带着两只小的，先是绕着荀言飞了一圈，然后又绕着老余飞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张芳的眼前。

张芳怔怔地看着那四只蝴蝶，想要伸手去触碰它们，却在碰到它们的一瞬间，蝴蝶又飞开了。

它们压低身体在地图之上悬空飞行，随着蝴蝶的贴近，原本浸入地图空白处的血珠竟然伸出一条线开始在地图上游走。

蝴蝶飞到哪，血线就走到哪。

不过在四只蝴蝶停下的时候，它们也没分开，而是同时停留在了一个位置上，血线也跟着浸染了地图上蝴蝶停留的那一小块地方。

“那地方，就是你的血亲在的地方。”荀言这么说着，蝴蝶的个数代表血亲的数量，颜色则是生死之分。

不过……荀言看着那像叠罗汉般搭在一起的四只蝴蝶，看起来张芳的所有血亲都在那一个位置上。

张芳忙不迭爬了过去，整个人扑在地图上，想要看清地名上写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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