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的生意（1/2）

单凭一个背影，也足够让荀言啧啧称奇。

那位修士有一头极具个性的头发，发型从中线处五五分开，左边是黑色，右边被他染成了刺眼的粉色，黑色那半冲天高高竖起，一簇一簇的，像豪猪竖起的刺般支棱着，硬生生把那人一七二的身高给拔到了一七五，耳朵上带了一排银色的耳钉，右边的头发乖顺披下，长短正好可以遮住他的右侧耳朵。

黑色卫衣的背后绣着一副龙虎相争图，龙悬居高空，虎伏地叱咤，两只猛兽张牙舞爪，威风凛凛。下身穿着一条只有左边有裤脚管的牛仔裤，仅有的裤管也是破破烂烂的，全是洞和外露的线，总让人感觉一个不小心就能轻易报废。

修士的手臂在空中用力地摆动，哗哗地带起一阵阵风声，夸张的发型随之左右摇晃。

正百般无聊地和修士周旋的小童看见荀言走近，立马出声。

“言大人。”

没给荀言说话的机会，就见那修士挥舞的手臂一僵，迅速转头，视线在店内四处探找，发现他在店中并看不见第四个人的存在，只有荀言时面露惊奇。

他狐疑地打量着荀言，两个大步直接跨到他面前，语气中充满不可思议：“你就是荀言？这家店的老板荀言？”

荀言被突然凑近的身体带得往后退了几步，和这个奇怪的修士拉开一米的距离才停下，他皱着眉，疑惑地点点头：“有事？”

“不像啊……”修士没回答荀言，他瘪着眉，看上去十分苦恼，“一点都不像……”

“怎么不像了？”荀言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说他长的不像他的人。

“哪都不像。”

张齐斐绕着荀言转了两圈，把荀言整个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番。

“太年轻了。”

“还瘦。”

“看着真弱。”

“比我还小。”

张齐斐自顾自地像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每说一句，荀言的脸就阴上一分，菡萏看张齐斐的眼神就越同情。

张齐斐又盯上荀言的脸，这才看见荀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讪讪地挠了挠自己粉色的半边脑袋。

面前这个清俊的小年轻怎么都和师父告诉他的关于荀言的形容对不上号。

说好的膀壮腰圆，满脸横肉，皮肤粗糙的高个大汉哪？

“这脸也太嫩了吧……”他又丢下一句，眼前的荀言就像是一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长得秀气，看着还嫩。

荀言和菡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一样的疑惑。

这修士，怕不是个神经病。

荀言偷摸着给菡萏使了个眼色，菡萏心领神会，从充当柜台的长桌后轻手轻脚地绕了出来。

然后，荀言见机往后快退两步，张齐斐刚要在说什么，菡萏当机立断，见缝插针地站在两人中间。

十岁的小童只到张齐斐胸腔的位置，他仰着头，圆圆的娃娃脸上面无表情：“这位客人，你刚才选购的东西还要不要付款了。”

“哦……对！”张齐斐这才如梦初醒，他飞快了扫过桌上堆叠着的盒子，又瞟了一眼荀言那张过于年轻的脸，眼珠滋溜一转。

原本被可怕的想象吓走的底气一瞬间全回来了。

“嗯哼。”他咳了两声，站正姿势，脑袋一扬，眉头一挑，摆出一副张扬跋扈的纨绔子弟样，语气冲冲，歇都不带歇地又是一顿连珠炮：“这几个盒子里的玩意儿你们要卖我五十万！！你们是不是欺负我是第一次来，我告诉你们，我的师门也不是好惹的，你们这明摆着就是来抢……”

还没等他说完，荀言直接插了一句“嫌贵，你也可以选择不买。”说完，他还冲张齐斐露出一个十分官方的和善笑容。

张齐斐剩下的话噎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脸通红。

就算长得不吓人，荀言也不是好惹的。

眼看着张齐斐的嘴巴又动了动，荀言直接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这位……”他的语气一滞，然后迅速把目光下移，转到菡萏身上，“这位修士，他买了些什么。”

“喂！”

年方二十三，长相端正英俊的龙虎山最小掌门弟子——张齐斐，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嫌弃长相的那一天。

用自己五点零的视力发誓，别当他没看见那个言小老板转移视线的眼神。

两人略过张齐斐回到长桌的那头，菡萏站回自己专属的垫脚木凳上，拿过桌上的的算盘重新整整，然后边拨动边报到：“安神香两盒，二十万，安息香一盒，十万，还要了三盒香烛。不多不少，三十九万。”

荀言看着张齐斐，张齐斐也看着他。

空气瞬时安静。

张齐斐脖子一梗，脸上烧得慌，“是！是没到五十怎么了！三十九也很贵好不好，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欺负我们这种第一次来妖市的小修士。你们的东西卖这么贵，是会卖不出去的知道吗！”

正巧就在这时，店里走进一位容姿娇丽的美人，个高身长，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干净利索的马尾，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只不过胸前平平，没有一点起伏，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潇洒帅气，张口就是一股子沉沉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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